眼见永安帝陷入沉默,晋王又不免笑道:“都到了这种时候了,皇兄还不能做出抉择吗?你手里的那份权利,当真有等同性命的价值?”
说完,不等永安帝有任何反应,他又紧接着道:“说来也是,当初为了权利你连自己最优秀的儿子都处死了。如今,为了权利堵上自己的性命,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是太子造反!”永安帝似乎格外在乎这个问题的答案。
哪怕是到了眼下这时候,他依旧不忘与晋王争辩这个问题。
可如今已是撕破脸皮的局面,面对他这话,晋王也毫不犹豫道:“真的是谋反吗?真相究竟如何,皇兄心里没数?”
“你——”
“不是谋反啊…”裴翊宸忽然出声,打断永安帝气恼的语言,“可皇叔怎么知道兄长当年没有谋反?是因为您呈递的证据,是假的吗?”
抿抿唇,他又侧目看向永安帝:“皇叔说父皇心中也清楚,看来,您当年也心里有数对吧?”
永安帝不满裴翊宸的质问。
但晋王却抢先一步揭露了他的阴暗心思:“没错,当年我呈到御前的就是半真半假的捏造证据,皇兄在阅览时,只要细究其中逻辑,就会发现问题。
“可他并没有仔细查验,只是在大发雷霆后,把复核勘查的事情甩给了三司。
“确实,三司是专门负责调查案件、审核查验的。但有皇帝震怒在前、限期在后,他们就算察觉出了不对劲,也会选择草草结案。
“更何况,边关战事早已平息,得了养精蓄锐之机会的喻家逐年壮大,足以让人害怕。
“今儿个,他们能因为捉拿匪徒带兵越界,那明儿个呢?若他们真有异心,谁又能挡住他们挥兵北上呢?
“人心是最难预料的东西,为以防万一,在有些细节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局面变得稳定会更好。”
“异心?稳定?”裴翊宸嗤笑一声,“皇叔说得冠冕堂皇,但事实上,隐瞒和无视的人,就是为了权利吧?
“因为兄长正直,镇南王清廉,他们皆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所以不受人待见。又因为他们占据了重要的位子,是旁人成为天下至尊的阻碍,所以他们被设计了。
“更是因为他们让大璃变得越来越好,有了替这万里山河做主的资本,才让原来的掌权者患得患失,心存嫉妒…
“皇叔所言的道理,或许有人懂,却不是陷害的真正理由。恁若单单想求个安稳,今日又为何会制造乱局呢?”
他指指山坡上的弓箭手:“万箭齐发后,这里被困住的人,有几个能留得一条性命呢?
“朝中不能被轻易替换的臣子,又有几个能继续理事?
“皇叔身在局中,就别用那种旁观者的口吻指责别人的不好了。至于父皇…今日事毕后,希望您能替兄长和镇南王平反。”
裴翊宸忽然提出平反的要求,让在座两人皆怔了怔。
平反?这辈子还有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