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翊宸自然明白,温浅瑜说安如钰喜欢守护的活儿是在让他宽心,不过眼下这情况,他也不便矫情。
他只能默默记下对方的情份,以求来日能给予回报。
正当裴翊宸作此想时,外边儿,北岭的声音便恭敬传来:“殿下,陛下说有事要与您商议,让您现在过去一趟。”
“知道了。”裴翊宸应和一声,又低低嘱咐了温浅瑜几句,便匆忙赶去大营最中央的皇帐。
皇帐位于所有大帐的最中间,众星拱月一般被团团保护,轻易将所有危险都拦截在外。
经过一座座大帐时,裴翊宸便忍不住想:如果康王等人真的在此动手,恐怕还没等他们控制住局势,便会被周围巡逻的银甲军团团围住…
为确保万无一失,营地或许不是个好地方。
那么…
“你在想什么?”不等裴翊宸思绪再度转动,一道威严的声音,便打断了他的思绪。
常年宽袍广袖的永安帝难得换了身骑装,衣带服帖、袖口紧收,原本已显年老颓废的身躯,在劲装的衬托下,竟难得多了一丝生气。
“父皇,您这是…?”裴翊宸连忙行礼,同时试探询问。
永安帝这模样,可不像是要跟他在大帐中讨论事情。
果然,他思绪刚一至此,永安帝便招招手,示意裴翊宸跟他往校场而去:“难得出来一趟,朕近日又觉身体调养得不错,便想叫你来比试一场。
“走,跟朕到校场上去跑两圈儿?”
话是问话,但却不容裴翊宸拒绝。
无奈,裴翊宸只得躬身应下,随永安帝去到校场。
好在,永安帝也知自己的年岁和身体状况容不得过分折腾,没有硬拉着裴翊宸来场堂堂正正地比试。
两人骑马绕着校场跑了几圈,射了两轮箭,便收敛下来,缓缓打马去到林边。
“父皇,不宜再往前了。”看着天边仅剩的一丝余暇,又看了眼隐匿没入无尽黑暗的森林,裴翊宸终忍不住出声破坏了永安帝的兴致。
“前边儿虽是丛林,但亦在银甲军驻扎的防线内,你怕什么?”永安帝倒是没生气,只是侧首睨了裴翊宸一眼,眸中带着点儿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与这个儿子,可不是什么父慈子孝的好关系。
若非血浓于水、宫规森严,他们之间那丝化不开的仇恨,早就牵扯着他们,化为了仇人。
但就算是亲父子,永安帝也明白,裴翊宸会因着母亲和兄长的事,在心中记他一笔的。
所以,裴翊宸眼下这紧张的反应…
几乎是在火光电石之间,他便意识到,这人藏了事在心里。
永安帝的目光落在身上,裴翊宸便明白,他是窥探到了自己的心思。不过,眼下不是他要做恶,倒也不惧跟对方提起。
眼睫一垂,他便公事公办道:“虽说有银甲军设防,但夜间的丛林过于幽黑,混进一两个别有用心之人也不是不可能。
“父皇身为天子,金尊玉贵,不当把自己至于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