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瑜的神色几乎是在瞬间冷下,眸中原有的淡漠,也全数转化为怒火。
父王当年不过是遵守约定,调兵救援!
他一心一意地为大璃守着边关,听闻敌军来袭,哪怕是担着罪责也要在第一时间出兵维护百姓的安危…
可这样一个心怀天下的人,却死在了一群小人的争斗之中!
他们利用父王为国的心,行那等卑鄙下流的暗算之事!
用一块玉符,硬生生给父王安上了谋反的罪名!
“阿瑜!”眼见温浅瑜之间发颤,下意识握住背在背后的刀柄,裴翊宸便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个人眼下不能杀!
“咱们还得靠他找到玉符,靠他为翻案作证!”
一个陈默,算不得什么,杀了就杀了。
就算今日他们把这人永久留在王府的柴房里,取了他的性命,也没人敢多说什么。
可是…
如今的陈默已经不单单是听从上峰指令办事的小人物了,他掌握着玉符,也是人证。
眼下,断没有让他亡于此处的道理!
温浅瑜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人的情绪,又岂是理智时时刻刻都能压制的存在?
几次试图平复情绪,暂时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她都没有做到,反倒是在这途中,捏红了裴翊宸伸过来的那只手。
最后,她咬牙拔刀一挥,勉强控制着落刀的方向,斩碎了陈默靠着的草垛,方才压抑着喘息几声。
“阿瑜…”裴翊宸轻轻把人揽入怀中,抚了抚秀发,“不管怎么说,如今我们都已经无限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我不会说什么让你向前看的场面话,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有的冤屈,咱们已经快要洗清了!”
“嗯…”温浅瑜紧紧闭眼。
“不过…”半晌后,心绪复杂的人,方才再度睁眼,冷冷凝望向脚边匍匐的犯人,“我倒是还想问问你,你给镇南王送假消息的时候,心中可曾有过一丝愧疚?
“我观你模样,应是个土生土长的南方人吧?你也知道,镇南王在边关意味着什么吧?
“为什么,你能大着心,把致他死去的信件交给他?”
“我…小民…”陈默尴尬开口,好几次,才起了个头,就没法儿把话说下去了。
他当然知道,镇南王对南边几个州府的百姓意味着什么,他也明白,失去这么一座屹立在边关的大山之后,相邻的国家会生出怎样的虎狼心思。
可是…
深吸一口气,陈默终于耷拉下脑袋,低低道:“小人自知当年的事做得不对,可我一小小马前卒,又怎么能阻挡‘大人’?
“哪怕知道结局,为了身家性命,我也只能奉命行事。”
“好一个奉命行事!”裴翊宸嗤笑一声,“你做了那样的恶,屈屈一句奉命行事,就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
话落,他也不给陈默狡辩的机会,冲其一伸手,便冷冷道:“过往的对错我懒得跟你争论,我只问你,玉牌,你如今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