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一拂,枯黄的枝叶便落了满地。
自得了黄源兴给的纸条后,裴翊宸就锁紧了眉头,再没有露出过轻松的神情。平日里,为传言风向忙前忙后的北岭,也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事,依照裴翊宸的吩咐查人去了。
“那个人,是你认识的吗?”久久不曾等到裴翊宸开口,温浅瑜干脆主动出声。
“不认识,但那名字…我总觉得莫名有些耳熟。”裴翊宸蹙着眉头,一遍又一遍地描摹手中的字条。
字条上就两个字——莫晨。
莫晨…莫晨…
分明是不曾出现在记忆中的名字,但当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裴翊宸心里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是以,还未回程,他便差了北岭去查人。
估摸着那人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的了,温浅瑜干脆放弃了这部分问题,转而问道:“那你说,黄源兴今日这一出,唱的又是什么戏?
“上次告御状的事后,黄家的确是跟我们捆绑了,可他们…”
“他们并非完全无用。”裴翊宸接过温浅瑜的话,继续道,“虽说这些年琴贵妃那一派一家独大,把他们压得不成样子,但到底是这京中传了几代的贵族。
“他们黄家,多少有些本事。若是肯为我效力,我是欢迎的。”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暂信他们一回。”强行按下心中对黄家的不喜,温浅瑜又道,“不过说起来,要是连黄源兴都发现了我们的意图,那军营,也就看不得了。”
晋王是聪明人,定能察觉他们的用意。
如此,那本就如铁通一般的军营,暗地里还不知要加多少防卫。
进去一趟,或许真就出不来了。
温浅瑜不怕受伤冒险,但却怕自己被扣下之后给裴翊宸带来麻烦。于是,咬咬牙后,她便暂时放弃了自己的想法。
“嗯,军营确实暂时不用管了。”裴翊宸也是这个想法。
他们现在占着优势,该急的是琴贵妃等人,他们自然不用着急。
只是,这突破点还得另寻…
裴翊宸闭目,仔细思索起近日发生的事情:他接着水利一事在皇帝跟前压了康王一头,激起了康王不满。后来,又在康王的报复中将计就计,让皇帝对康王失望。同时,揭露阿瑜的身份,让皇帝和百姓的一颗心都偏向自己…
康王一派眼看正经夺位的希望愈发渺茫,便生了直接夺位的想法…
夺位啊…
要赢这一局不难,只要揭露此事即可。
可是,该怎么揭露呢?寻晋王手下军营的异动,已确认是条走不通的路…晋王那里走不通,就又将问题拉回到康王身上吗?
让皇帝对他的厌恶再进一步?
如此,琴贵妃等人自己就会坐不住。而到那时…
不过这样也有问题,那便是:如果康王起事又败北,那无论是跟着他的将士,还是行军路线上的百姓都得受苦。
罢了…
裴翊宸揉揉额角。
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逼着康王狗急跳墙吧。
无辜的命也是命,他们不该在权势争夺中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