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永安帝再度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
他目光带着威压,话语中含着严肃,长睫一垂,便冷冷盯着刘长宁道:“朕给你最后一个说实话的机会,账目上的细节是你自己查出来的,还是别人指点的?
“发现问题时,你瞒上不报,是因为胆小惧怕上位者,还是有人指点过你,让你别立即上报?
“还有你呈给朕的这本账目,确定没有任何问题是吧?”
“这…”刘长宁僵住,一时不知该怎么答永安帝的话。
永安帝那“最后一问”的警告,也在他脑中挥之不去,并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如果他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把受人指使的事情讲出,那之后,无论是什么结果,他都得自己扛了。
而且…
想着,刘长宁又偷偷瞄了眼跪在另一侧的安王夫妇。
只见这两人神色镇定,丝毫不为他们父子的指责而惊慌。难道是因为…他们心里有底,真能辩解清楚?!
刘长宁暗暗收回目光,咬牙紧盯地板。
说还是不说?
说了会得罪康王,将来在朝中或许寸步难行。但不说,安王那边给予反击,他又招架不住,而且陛下的警告犹在耳畔…
两条路似乎都是死路,刘长宁难以抉择…
就在永安帝快等得不耐烦之际,一道慵懒的声音,忽打破了宁静:“刘大人这么纠结做什么?不就是康王指使你们父子的吗,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估摸着刘长宁是没法儿主动把这件事说出口了,裴翊宸干脆主动开口,直指康王:“你去康王府恰好听到了阿瑜花大价钱给人回礼的事,你今日告御状,琴贵妃又恰好来寻父皇…
“世上哪儿有那么多恰好,不过是,事先安排好的罢了。”
“你、你胡说…!”计划被点破,刘长宁下意识就选择了否认。
但裴翊宸紧接着又道:“你真的要否认?本王可要拿证据出来了,你这会儿否认,等下…担得起那罪责吗?”
如此直白的提示让刘长宁怔了怔。
但同时,那否认的话,他也再说不出口了。
在琴贵妃旁观下,他确实不敢主动跟陛下道明缘由,而安王的提示和陛下最后给的机会,又让他疯狂地想要抓住那根救命稻草。
如果…如果安王帮他说出来了,他只要不否认…
刘长宁没了声音。
就像是默认一般,接受了安王的警告。
见他如此,一直还算平静的琴贵妃,终不由微微拧眉:“刘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是害怕承担责任,便想着把责任推到本宫和康王头上吗?”
刘长宁依旧没有接话,也不敢去看琴贵妃。
显然,是坚持指认了。
“你——!”琴贵妃眉头蹙得更紧。
见琴贵妃面露不悦,刘子义有些心虚,忍不住悄悄拽了拽刘长宁的衣袖。
但刘长宁只是按住他,便再无他言。
见状,刘子义也没了声响。
随两人默认,指认成了定局,永安帝也转眸看向琴贵妃:“这件事是康王自己的主意,还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