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什么?”刘子义下意识接话。
裴翊宸弯弯嘴角,将讽刺拉到极致:“更何况这下大狱的事,本王若真的要做,必然得拉着记录人员一起下水,让他也成为局内人。
“可依你方才所言,你父亲好像就是个局外人一般,随随便便就让你知道了此事,也不怕你闹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这真的,合理吗?”
“这…”刘子义语塞一瞬,又硬着头皮坚持道,“我怎知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或许,你就是故意留下这么个破绽,待得事发之时反咬一口呢?!”
“如果不留破绽,根本不会事发。”裴翊宸淡淡接道。
“你…”刘子义还想再言。
但永安帝却在这时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行了,证据这东西,光靠嘴皮子磨,是磨不出结果的。
“既然说有账目,那朕便让人去你家一趟,把账目取回来吧。”
他话落,便有一名内侍匆匆离去。
而内侍一去,永安帝便没了再说话的意思。
气氛一下变得压抑,除了刘子义磕磕绊绊地称了声“陛下英明”,宁静便一直覆盖着整间御书房。
压抑随时间流逝变得愈发浓重,就连一向沉得住气的琴贵妃也忍不住暗暗绞紧手绢,盘算着说些什么。
她总觉得,永安帝的态度不对…
即便陛下深沉,但如今的表现,也太过平静了…
他那般讨厌安王,在有证据和流言佐证的情况下,应该已经偏心站队,对安王流露出嫌恶之色了才对。
可他却不偏不倚…
是因为证据还没到吗?
还是说,他内心对安王已没了过去的诸多偏见?他开始,重视起自己这小儿子了?!
第二个想法让琴贵妃心跳如鼓,再也无法冷静。
指尖将手绢狠狠一绞,她便开口道:“陛下,恕妾冒昧,想插一句嘴。妾还想问问安王,若真没行那贪污之事,府上那般多的钱财,又是哪里来的呢?
“莫非,安王也学着二皇子,开始打理生意,行赚银子的事了?”
琴贵妃此言,不仅把问题重新绕回了银子的来源,还有意无意地点出,安王可能是去行那不入流的事了。
士农工商,商在最末。
商人虽然可能家财万贯,但地位就是不如其他,也就是本朝,对商人的蔑视缓和了不少。
放在前朝,若是商贾之家出身,便是科考,都不能参与。
商人如此地位,安王若是沾了经商之道,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必然一落千丈。就是重回过去那般,也不是不可能。
二皇子不就是这样?
因为和那经商的世家混在一起,整日摆弄生意,虽然哪哪儿都不错,但就是被排斥在太子候选人之外了…
想到这些,琴贵妃心中那股莫名升起的忧虑,又淡了一些。
进一步是贪污,退一步是从商。
只要安王没办法解释那些钱是哪儿来的,他就破不了这个局。
至于那钱本身是存的还是先皇后和前太子留给他的,已经,不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