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事情已经闹到朕跟前来了,那就分说清楚吧。”永安帝屈指叩叩桌案,示意身旁内侍先把这一案的奏章收走。
旋即,才一靠椅背,将威严的目光撒向下方的每一个人:“贪污毕竟不是小事,况且你们所言的那份银子还是用作水利工程,为百姓造福的。
“这件事,必须分说清楚。”
话落,永安帝便转眸看向刘子义:“就从你开始吧,你手头,除了那份礼单应该还有别的证据吧?不然,你不敢在朕面前大吵大闹。”
被那严肃微凉的目光一点,刘子义连忙慌张地垂下脑袋,俯身叩首:“回、回陛下的话,草民确实还有一份证据。”
他不知自己怎么就绷紧了背脊,冷汗直冒。
或许是因为那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威压过重,以至于,他一颗心都在颤抖。
哆嗦几下嘴唇,他方才颤颤道:“草民的父亲在户部任职,虽只是一六品小官,但却担着记录拨银用途的职责。
“小民从父亲放在书房的公文中,看到了安王殿下支取银子,采购材料的记录。可记录所填写的报价,和材料的实际价格并不能对上…
“啊…!”话至一半,他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慌忙解释道,“其实那些东西的价格,也不能说是完全对不上。只是同一样东西,在京都的价格和在其他地方,是有差距的,所以…”
“你的意思是,安王是利用了各地差价,以慌报高价再低价购入的方式,来贪污银两的?”永安帝挑眉。
“是。”刘子义颌首,“譬如一段上等柳木,在咱们京都值二钱银子,但在南方那草木茂盛的地方,或许就只值一钱银子了。
“安王上报购买的大多材料,都得在南方本地购买,可账目中有些东西的价格,却是以咱们京都的物价为标准,这一来一回…”
说着,刘子义又深深看了裴翊宸一眼:“如今不过是采购了第一批物资,账目上的差额就已经达到了六万两白银。
“长此以往…贪污个百八十万两银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多银钱,可让多少老百姓过上幸福的日子啊…!”
“原来那本账目,就是你说的证据么?”裴翊宸丝毫不惧刘子义泼来的脏水,嗤笑一声,便反问道,“账目是你爹管着,进出记录都由他记录,若他刻意害我,我当如何?
“你凭什么觉得,这样的东西,能做证据?”
“国库银两出入的记录,我爹能乱写?!”刘子义恼怒瞪上裴翊宸一眼,冷哼,“安王殿下就算要强词夺理,也找个好些的说法吧!”
“你也知道那记录重要啊?”裴翊宸不仅没因刘子义的举动生气,反而将嘴角讽刺笑容拉得更大,“既然知道,你就应该明白,本王若真有什么想法,就不会在记录上留下把柄。”
“你不过是没有办法避开!”
“怎么没有?以次充好,或是暗示好。更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