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完全没有纠缠…”刘管事把方才在门口和宣平候父子的对话转述给晋王,旋即,又担忧道,“殿下,您让他们直接去面圣,找陛下求情,会不会不太妥啊?
“他们到底是那件事的参与者,如果他们真的狗急跳墙,不甘心自己独死,拉您下水…”
那到底是涉及谋逆的罪,如果真被宣平候父子抖落出来,那即便自家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恐怕也难逃罪责…!
“拉本王下水?呵,他们敢吗?”晋王并无刘管事的担忧,反而,还能轻松惬意地欣赏新纳入府邸的小妾于轻舟上旋舞。
“他们犯的不是小事,若是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保不住自己的命,还有别人的命要保不是?”晋王嗤笑,“老刘啊,你也在我晋王府几十年了,来往皆是权贵。
“你应当知道,这些个世家大族,都枝繁叶茂、分支无数。一族几十上百口人一点儿不为过,他宣平候府若只是贩卖火药牟利,那遭殃的是他们满门。
“但如果他跟那些个谋逆欺君的事搅和到一起了,那就得死九族了。
“死九族的惨状,他是见识过的。相信,孰轻孰重,他心中那杆秤,还是能秤出来的。”
“可他若不在乎家人…”刘管事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毕竟这天底下,不是每个人都会顾念别人的。
有的人会想着,反正自己都要魂归地府了,旁的人是死是活就没有关系了。这宣平候当年敢跟着对镇南王做那等事,也不是善茬儿,他若不在乎九族…
“他不在乎九族也没关系。”晋王依旧是那优哉游哉的模样,“这世间,并非所有的事情,都是要依着公理的。
“大家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爱恨贪嗔,哪怕是坐在那个位置的人,也有。
“他宣平候想把已经尘埃落定的事情翻出来打陛下的脸,也要看陛下乐不乐意,不是吗?”
晃晃茶盏,晋王又弯唇笑了笑:“老刘,别那么紧张,去替本王准备好入宫面圣的衣裳,安静在王府等着就是。”
“入宫面圣?”刘管事怔了怔。
如果宣平候不会胡乱攀咬,殿下又何须入宫面圣?
“相比起宣平候,如今更需让咱们分出精力来应对的人,是京兆府的赵府尹。”说到赵府尹,晋王一直带笑的面庞,总算多了一分阴沉,“宣平候九成九的可能没胆子翻旧事威胁,但这个赵府尹…
“他却有五成以上的可能,会借着火药的事,攀咬本王!”
“这…赵府尹哪儿有那胆子?”刘管事觉得晋王把可能性说得太高。
但晋王却道:“以前的赵府尹,不沾任何权贵,只敢在夹缝中讨生活,自然是不敢招惹本王。
“但如今,他连本王的左膀右臂都敢直接弹劾,顺便咬本王一口,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听闻此言,刘管事也对赵府尹会攀咬一事多信了几分。
但他心下还是奇怪:“这向来胆小,无依无靠的赵府尹,怎么忽然就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