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在京城中有些资历的,心里都明白,这位安王曾踏足过巅峰,也曾跌落过谷底。如今不尴不尬地存于世间,脾性间难免添上几分乖戾孤僻。
这样的性子,再加之他手不沾权,也没心思搞结党壮势那一套,是以,平日里跟他有来往的人就更少了。
哪怕是一直对他不错的长公主和丹阳郡主他也不怎么往来。
这世间唯一跟他要好的,也就只有他养的那只猫…
有这样的传闻在前,京兆府尹自然认为,摊上这事儿的裴翊宸一定会在打照面的时候就给他一个下马威。甚至,还有可能拿出脾气,折腾一番。
是以,他一开始,就把姿态放低了些。
但这人…不仅没有顺着杆子往上爬,反而还非常谨慎地指出了他恭维中错处,一副一点儿破绽都不给人露的模样。
这样谨慎的人,当真是那个传闻中乖戾孤僻的安王?
京兆府尹心中打鼓,再面对裴翊宸的时候也多了几分谨慎。
太子之位的竞争之路,似乎快要到头了,在这节骨眼儿上,他可得好好保全自己,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于是思绪一转,京兆府尹便稍端起了些架子,直接问起正事:“不知殿下和这几人是怎么在街上发生冲突的?期间,可有人证目睹整个过程?”
他摆出了自己这官职在眼下场景最适合摆的姿态,问的又都是案发的过程,自然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而有他引出话题,众人的思绪也再次集中到了“打架斗殴”一事上。
“事情挺简单的,无非就是本王在跟人用膳之际,被这几人冒犯。”裴翊宸淡淡瞥旁边几人一眼,嗤笑,“他们瞧着本王身边的姑娘好看,便出言调戏,还几番侮辱本王。
“可本王身边的姑娘在本王这儿,担的是护卫一职。
“一听他们羞辱本王,便直接用行动叫那不会说话的人闭嘴了。”
稍一顿,裴翊宸的目光又回落到京兆府尹的身上,并坦然道:“那边那人的伤,算本王头上。至于其他的罪责要怎么办,赵大人您看着办。”
京兆府尹哪儿敢担裴翊宸这一声“您”?
一听裴翊宸这说法,他便立马道:“既然是这几人寻衅滋事在先,这位姑娘又只是尽护卫的本职,那此事…”
他说着就要给此事下定论。
但话未出口,裴翊宸又忽然出声:“哦对了,还有件事忘了跟赵大人说。方才这几人说宣平候府的世子爷是他们的好兄弟,说有小侯爷撑腰,必要叫本王吃官司。
“所以…怎么给本王定罪,赵大人还得考虑清楚才是。”
什么?还有宣平候府的事?!
京兆府尹一听这话,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宣平候府是没什么,一个才升了侯爵来京城不过十余年的侯爷罢了,根基浅薄,不足为据。
真叫人忌惮的,是他们背后的靠山——晋王!
那可是璃国真正掌握着实权,拥兵几十万的王爷。说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丝毫不为过!
安王与之…根本没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