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睡梦中惊醒的头疼,被一姑娘守在卧榻之侧的尴尬,还有最新情报的惊愕混杂在一起,只让裴翊宸觉得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他想一个人静静,偏偏,温浅瑜在此刻向他投来关怀的目光:“你怎么了?怎么一直揉额角?是不是人不舒服?”
考虑到他今日晚起之事,温浅瑜还忧心地贴近他,覆上他的前额。
贴上掌心的,是一片细腻微凉。
“呼…没有发热。”温浅瑜松了口气。
但见人蓦然僵在原处不动了,她又蹲下身,关切询问他的近况:“你有什么就跟我说,医术我懂些皮毛,可先替你瞧瞧,也可帮你去叫朔风。”
姑娘纯净的眸子满满都是关切,还透着一丝执念。仿佛,不确定他身体无恙,她就会一直守在他身边嘘寒问暖。
难得被人捧在掌心上关怀,裴翊宸本该是有些雀跃的。
但眼下…
感受到透过纱帘轻拂在身上的微风,他不自觉地拉了拉被子,遮住胸前敞开的衣襟。
斥责和解释的话语在唇畔纠缠半晌,最终只沦为一句粗浅的话:“我没病,也没有身体不适,只是要起身了,你守在旁边不方便。”
“我守着有什么不方便的?在佳茗镇查案时,我不还守着你睡过?”温浅瑜觉得他是在找借口。
直到她目光无意间一矮,落到他半敞的襟口处,一眼将半截笔直漂亮的锁骨和小片白皙紧致的胸膛收入眼底…
温浅瑜:“…”
忘记了,上回在小山村里是将就着歇息,他和衣而卧,并不在乎谁在旁侧。但如今,他一身轻薄内衬,乌发散落、衣襟半敞…
“咳…抱歉。”温浅瑜匆忙挪开目光,握拳抵在唇畔,低低咳嗽一声,“我只是着急唤你起身,并无意冒犯…我这就出去。”
话落,她便一溜烟儿绕过屏风,跑了个没影。
纱帘飘动,卧房间又恢复了寂静。
裴翊宸本该因她消失而松口气,可方才那一瞬间的凝望和解释,却让他陷入了更深的羞耻当中。
她这明白得…还不如懵懵懂懂地守在旁边!
裴翊宸咬牙闭目,按耐不住的绯红从耳根爬起,最终蔓延至面颊眼尾,在凤目勾起的撩人弧度处渲染出一片明艳灼人的色彩。
半晌过后,无力挽回定局的人只能默默安慰自己:反正以后迟早会被她瞧见,如今,不过是早了一些罢了…
…
换上常服,随手挽个简单发簪,裴翊宸便重新把温浅瑜唤入:“你刚刚提到的宣平候世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些。”
出门一趟的温浅瑜,回来时不知从哪儿顺了盆温水。
替裴翊宸拧干脸巾递上,她方才将北岭所言重复了一遍。
稍一顿,她还顺势道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几个朋友跟他把酒言欢、喝得畅快,想来关系很好。但你的人又称,那都不是京城的熟面孔,所以…我在想,那些人会不会是他在青州一带的朋友?”
宣平候府是因十三年前平叛立功才迁入京城的,世子过去在青州有三两至交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