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是张秀才说谎之后,温浅瑜又不免蹙眉道:“且不说这张秀才有几分谎言,单是他说谎这件事,就很可疑。
“咱们根本没跟他接触,仅凭自己走了一遭,跟村民们打探了一点儿情况,便知晓他说谎了,于知州还在这里住过几日,还跟他打过交道,难道,就没发觉什么不对劲?”
于知州并非庸才,这种频频出现问题的谎言,应当能识破才对。
可他在案卷中,却只字未提…
“恐怕于知州在几日上山途中,又发现了其他不能说的秘密吧。”裴翊宸弯弯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你别忘了,于知州最后丢了性命的事,可是和柳城那几个不中用的没有关系。
“一切的线索,都指向佳茗镇的这桩案子。”
“你是觉得,他是在云雾山中探查的时候…”温浅瑜呼吸一窒。
提起令于知州殒命的事,她心里便不免浮现出些许紧张。
同样,提及此事,裴翊宸也改了此前恹恹的神色,眸含一丝冰冷:“于知州案卷上所书的其他内容,都没多大问题,唯独跟这云雾山有关的一切,处处模糊不清。
“还有,他前两次来佳茗镇都安然回去了。为什么第三回在山里转悠了几日,人就被害了呢?
“看来,咱们还得沿着他的足迹,上山转转才是。”
“你不能去,会有危险!”听裴翊宸一说,温浅瑜也起了上山探寻的心思,但同时,她也没忘记关心对面人的安危。
想到那可能是会害人殒命的事,她便不打算让裴翊宸去。
若是以往,见她起这种护人的心思,裴翊宸定会心生不满,然后同她辩驳,自己功夫虽不如她,但称一声高手也没问题。
但这回,他却忽然没了跟她相争的兴致。
不仅是因为与于知州有所牵连的十三年前旧案如一座沉重的山压在他心头,更是因为温浅瑜此刻表现出来的关心,让他感觉不到真心。
他忽然觉得,她其实并不喜欢他,关心不过是表面功夫…
思及此,长睫一敛,裴翊宸便淡淡道:“危险有什么关系,你不是一直说要保护我么?眼看着就要查到咱们此行真正的目标了,你护着我去一趟,应当问题不大吧?”
他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反应,让温浅瑜怔了怔。
见他不似说笑,她方才犹豫着点点头:“那好,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嗯。”微微一颌首,裴翊宸便和衣躺上床塌,“我先睡会儿,晚上便不睡了。你有什么事,现在尽管去忙,不必管我。”
“你还是晚上睡吧,我可以…”温浅瑜想劝劝他,让他晚上正经休息,但她话未说完,裴翊宸便已经闭上了眼睛,安然睡去。
见他如此,她只得默默把后边儿的话咽下去,寻了个空处闭目打坐。
屋外,雨一直落着。
滴滴答答的声音清脆,同时,也诉说着这场大雨的强势。
直到夜幕降临,大雨方才渐渐小,化作一层薄薄雨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