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起来义正严辞,但想想晚上他们俩得在一个屋子里过夜,他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自在。
长这么大,他还从未跟哪个姑娘这般亲近过。
而且…这姑娘应当还喜欢他。
想到温浅瑜对自己的心思,裴翊宸又不免胡思乱想起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会有些不方便,如果不小心发生些尴尬事…她会因此要求跟他在一起吗?若是那样,他又该如何答?
她人好看、心地善良、功夫不错,还有寻常人没有的识香辨味的本事。重要的是,她对他一直很是维护…
这样的姑娘,似乎也不错?
可是他有仇怨压在肩头,心里不当有这些情情爱爱…
裴翊宸的思绪一下飘开到很远,直到温浅瑜再度出声,他方才惊醒。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自己在这儿会影响到你。”她看着他,正色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晚上在这里,我在旁边打坐练功就好,你安心睡吧。”
裴翊宸寻声抬眸,目光一下撞进温浅瑜平淡无波的眼神中。
此前翻飞的思绪,在这一刻,忽然全都断了。
她看起来比谁都正直,哪儿像是能起什么别样心思的模样?恐怕,方才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有了这认知,裴翊宸纤长的羽睫顿时无力耷下,随温浅瑜怎么安排,他都只草草“嗯“上一声,便不再多言。
反正,跟她这样的人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过不去的尴尬…
“你怎么了?”大抵是裴翊宸的无力表现得太过明显,温浅瑜一下就从他的神情中分辨出了不对劲。
裴翊宸自是不会和她聊自己那些自作多情的心思。
沉吟片刻,他干脆说起今日调查的疑点:“你觉不觉得,村长描述的当日情形,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
“当然。”说起正事,温浅瑜面上的神情不禁变得更加严肃,“不仅是他们碰上山匪的事太过巧合,便是这山匪见到姑娘就生出抢人的想法,还不把知情人灭口,也很值得深思。”
“是啊,他们早年受朝廷围剿,这些日子都是夹着尾巴做人,早不复往日嚣张,怎么这般行事?”点点头,裴翊宸又道,“还有村长描述的时间也很可疑。
“咱们都是有功夫在身的人,一大清早从镇上折腾到这儿,尚且过了午时。张秀才一名文弱书生,带着个娇滴滴的姑娘,中途跟山匪发生冲突还晕了片刻。
“再加上来回探路的时间…怎么算,傍晚之前到村里,时间都紧张了些。”
“不仅如此,还有…”
两人把村长描述的当日情形一顺,很快便发现了四五处疑点。
一处两处还说得过去,但四处五处,他们就不得不怀疑事情的真实性了。
长吐一口气,裴翊宸又道:“今日我仔细观察了村长神情,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且他所言的跟于知州有关的消息,也与北岭那边探到的能对上。
“所以,我觉得,是这位张秀才说谎了。”
张秀才,这个在案情一开始便格格不入的人,非常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