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你不认识大伙,大伙认识你就行了。”桂花姐笑呵呵道。
轻松的话让大家都笑了笑,会议室的气氛放松了一些。
大富也笑了笑,他和桂花姐是夫妻,性格却完全不同,桂花姐大方热情,但大富却沉稳内敛,直接问到主题上:“老板,你要挑人,是有别的活缺人吗?”
逐月一愣,倒是没看出大富看上去闷头闷脑,但心思如敏锐的,她忍不住笑笑点头:“是,是我要在城里开两间店,我缺两个人能去帮我管管。”
逐月顿了一笑,又加上一句道:“最好是年轻人。”
这个要求倒不是逐月有职场歧视,主要是她现在挑人,是为了服装店开分店做准备,不是海港市那边的分店,而是汶市这边的分店。
逐月昨天认真想过了,在汶市开服装店的心思她早先就有了,只不过因为人贩子的事情,把想法打断,反正这段时快餐店要开分店,海港市那边也要开分店,不如把在汶市开服装店的动作也一起办了,毕竟没有道理别人从海港市把衣服拖回来转手,他们作为本家的在自己大本营反而没卖的。
所以逐月便慢慢的把自己的想法跟大伙说了。
做生意的事情大家不明白,也不知道什么店面啊,管理啊是干什么,不过能明白很重要。
可也正是因为知道很重要,在场的人表情就凝重起来,并没有一个是有兴趣的样子。
他们只是大字不识的农民,只会埋头干活,外头的事情都是林舟对接的,在他们眼里,城里是个好去处,可是也很复杂,没有文化的他们不觉得他们这些人里有谁能胜任这份工作,到时候要是干不好,给老板添麻烦了怎么办。
逐月没想过会这么冷场,她想着在城里开店可是个好机遇,大家肯定会很兴奋,没想到却没一个毛遂自荐的。
逐月哈哈笑了两声,脸上有些无奈,她今天来制衣厂,一个是查看林舟的工作,把卡车送来,二就是想在厂里挑些人手,因为她手上是真的没人用了。
就比如饭馆那边,她对小荣只是感觉还行,但也因为手头暂时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才选择培养他的,如今看厂里这景象,在汶市开服装门店的事情还是再稍微等等吧。
逐月笑着摇了摇头,暂且跳过这个话题,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才让大家都散了。
大家拿着纸笔从会议室鱼贯而出,逐月靠在椅子上闭眼,眯了好一会,也准备起身出去时,才发现会议室还有两个人没走,是低着头的彩珍和眼神亮亮的桂花姐。
逐月一愣,笑道:“彩珍,桂花姐,你们是还有什么事吗?”
桂花姐小鸡啄米的点头,拖着凳子坐到逐月身边道:“逐月,你说的这个服装店,是要开在城里吗?”
“当然啊。”逐月笑道,思索了一下道:“桂花姐,你不是动了心思想去。”
“俺是动了些心思。”桂花姐不好意思的笑笑,忙说道:“不过不是俺想去,你那门店肯定是做生意的,俺这么个乡下女人没本事经营,但是俺闺女能成,她上完了初中,长得乖,还有文化,你看她合适不合适?”
桂花姐说得应该是她的大女儿大香,这个是小名,大香的大名其实叫张曼香,这个女孩逐月见过,记得今年好像刚满十六,是个纤瘦有些羞涩的姑娘。
逐月想了想,笑道:“等店面弄好,可以来试一下。”
没有人天生就是能做好一份工作的,逐月来挑人也没有打算一下子就挑到能像曲杰和林舟这样一叮嘱就能上手的天才。
认真来说,大香羞涩了点,并不适合看店面,但是人才是培养出来的,逐月现在挑的人要求不高,性格好的就成。
一看逐月点头,桂花姐顿时眉开眼笑,自从她毛遂自荐要做领导层,她就知道,所有的机会都是自己争取来的,就比如说原来村里,大家能力都是一样,可现在她的职位比别人,工资也拿的比别人高,就胜在她肯去争取,不怕做不好,会丢面。
所以这次逐月提的什么门店啥的,她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开在城里,那肯定也是个潜力无限的地方,所以她也要为自己的女儿去争一争,至于刚才她为啥不在会议上举手,而是私下和逐月提,这就是她留的一个心眼儿,是怕她一举手,别带动大家都动了心思,到时候推荐的人多了,她女儿反而被挤下去。
逐月当然看出了这一点,只不过她不排斥这种小聪明,笑着和桂花姐交代了一些,才看着桂花姐欢天喜地的出门。
等桂花姐一走,逐月才把视线转到角落的彩珍身上,小姑娘从会议开始,就一直坐在边上低着头,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可逐月却没有漏掉她,因为她也跟桂花姐一样,默默留了下来,有着她自己的小心思。
逐月笑道:“彩珍你呢?也想要跟我去城里吗?”
彩珍抬头,干净的脸上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她不闪也不避的点头:“逐月姐,我也想去城里。”
“为什么,想避开你爹吗?”逐月笑了一下,慢慢说道。
逐月提的这件事情,是制衣厂的另一桩闲事了,当初彩珍不愿意被自己老爹强嫁给村里的瘸腿老光棍,心一横就一心寻死,这事闹得很大,还把警察叫来了,也促成逐月第一次和庄明权认识的契机。
当时警察一走,彩珍爹就气急败坏,和彩珍还有彩珍娘划分界限,不许他她们娘俩回家,要把这一对母女冻死饿死在外面。
当时逐月说要给彩珍一条生路,就把这对母女安置在了小河村,再到如今这对母子自强自立,在制衣厂靠自己的劳动把日子过起来,真硬气的没回家一次。
或许是时间长了,彩珍爹见这对母女没哭着回去求他原谅,顿时纳闷了,加上现在家里就他一个人,没人给他洗衣做饭伺候他,他过得跟村里的老光棍一样寒碜,也顾不上面子,出来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