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这边已经挨过一顿打的男人们脸色发白,抱着自己的腿缩成一团,带着哭腔和周良抱怨。
“你媳妇是真的莽,我们这腿全是折你媳妇的一句话里了。”
“洪建中,让你去找人你找了阎王来吧。”
“我们今天不会死在这里吧,呜呜呜呜呜呜呜。”
周良脸色苍白,低头咬着牙,他倒是什么也没说,他自觉逐月今天能来已经让他意外,即便救不了人,他也没立场抱怨什么。
逐月无语,看着这几个哭哭啼啼的男人,撇嘴道:“出息,放心,死不了,接下来就是这群人求咱们了。”
众人一愣,抬头去看逐月,逐月没看他们,目视那群汉子后头,嘴角带着一抹笑。
几个汉子被她看得背后发毛,都忍不住回头去看,之间大概五十米外,空荡荡的街口不知什么时候的出现了一堆人,细细数来,二三十人,男的女的都有,人人手上拿着钢管铁锹扫帚不等,远远看去,格外吓人。
带头的是个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都穿着织布厂的工服,旁边很着几个女人,其中一个女人看见被围在中间的逐月,眼睛一亮的喊道:“逐月,是那些不长眼睛的东西敢动我们织布厂的人,我们来给你撑场子了。”
逐月哈哈一笑,看着刚才还凶神恶煞的带头汉子很放肆的说道:“怎么样,还要打吗?”
带头汉子的脸色那真是变化相当精彩,他们七八个壮汉,欺负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绰绰有余,但对上对方二三十人,想也知道只会被按在地上摩擦。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汉子们腿有点软,带头汉子深知打不过就跑的道理,咬着牙说了个撤,也管不了逐月几人,拔腿就要开溜。
逐月没说话,但倒是刚才还唯唯诺诺的周良几个同伴兴奋的浑身颤抖,身上也不疼了,跳着对织布厂来的‘援军’大喊:“就是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奶奶的,冲呀!”
“咦~”逐月退后一步,避免在那群汉子被按在地上而溅起的泥巴溅到自己身上。
面对织布厂工友的到来,局势瞬间逆转,刚才还唯唯诺诺的洪建中等人跟吃了兴奋剂一样,一改对逐月的不满,心里只有佩服,他们骑在几个被按到的大汉身上,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抬起巴掌扇他们头,疯狂出刚才的恶气。
周良神色复杂的被周老大扶起来,忍着疼走到逐月身边道:“这些来帮忙的人你是从哪儿找来的?”
逐月正在跟两个来帮忙的妇女说话了,听到周良问话,逐月没开口那两个妇女却捂嘴笑了:“周技术员,你咋总贵人多忘事啊,我们跟你一个家属楼的,你都没记住。”
周良一愣,逐月咳嗽了一下,介绍道:“住我们楼上的马大姐和陈大姐,我听洪建中说这里出事,来之前给咱楼里打了电话,让三大爷帮忙叫人来撑场子。”
周良面色尴尬,看着两个大姐道:“谢谢两位大姐了,多亏有你们帮忙,今天才能化险为安。”
周良他们这群人属于技术人员,又有高文凭,虽然他们没表现出来,但他们本身是存在一种自傲感,很少和底下的工人接触,接触层面都是上面的领导,或者是同科室的同事。
周良也是如此,家属楼是周良半年前因为他计划结婚,随意分配给他的,家属楼里大多数住的都是工人夫妻,除了周哥和周嫂是同乡,周良没花时间和普通工人打过交道,这是一种下意识的自傲,连周良自己都没察觉。
两个大姐笑着捂嘴,大大咧咧道:“不是帮你,是看你媳妇的面子上,咱家属里哪个小孩没吃过你媳妇给的糖果零嘴,她还帮我们看过病,逐月一来电话,咱楼里受过她帮助的都来了,是还她人情。”
“看病?”周良一愣,虽然说逐月给孩子们让吃的他很惊讶,但治病二字让他更惊讶。
逐月撇开眼神,补充道:“我爷爷是赤脚医生。”
周良想起这事了,说来自己和逐月的婚事,也是乔老爷子救了自家老爷子而有的渊源。
两个大姐又说笑了几句,撇眼见那边打得太厉害,忙着叉着腰过去喊:“诶诶诶,别打太厉害,场子找回来就行,别打出个好歹!!”
两个大姐离开,留周良和逐月独处,周良肿着半张脸,知道自己狼狈,弯腰低着头对逐月说道:“谢谢你来救我。”
逐月点点头,很安心的受了他的礼,她摆手道:“谢谢收下了,为了周老爷子,我总不能看你出事。”
周良顿住,重复逐月的话:“为了......老爷子?”
“嗯。”逐月点头,拍了拍周良肩膀道:“事情都解决那我就回去了,残局你自己收拾,别忘了明天一个个给来帮忙的工友们道谢。”
说罢,她也没看周良恍惚的神色,打了个哈欠往回走,独留周良在原地发呆。
周老大走到周良身边,对着弟弟叹了口气,跟在逐月身后也一起走了。
至于那边扭打的闹剧也结束,洪建中脸上带伤,但神采飞扬的走到周良身边,拍着周良的肩膀道:“阿良,不是我说,你媳妇是真有本事,这一下可算是让我们扬眉吐气了。”
周良皱眉,拍开洪建中的手道:“不是和你说了吗,在我面前,别提乔逐月是我媳妇这回事,你们说顺嘴了,到时候在微微面前没刹住,她又得不高兴。”
洪建中一愣,拍了拍嘴巴,暗示自己错了,不过放下手,他又有些犹豫的说道:“阿良,我是真觉得你媳......不是,乔逐月挺好的,你也别怪我说你不爱听的,作为你朋友,我还是想劝你一下,葛微微真不行,我觉得乔逐月才真的适合你。”
周良一愣,觉得心里五味具杂,他摇了摇头,把复杂的想法抛出脑后,皱着眉头道:“别胡说八道了,你最清楚我娶乔逐月多不情愿,而且我和葛微微一路走来,你们也见证了,她比乔逐月不知道好多少。”
洪建中对此不置可否,他撇嘴道:“要是说身材和家世,那确实,可咱们男人找老婆是想找个能全心全意为咱爷们的,这点葛微微比不上乔逐月。”
“你什么意思,你也觉得我是为了微微的家世攀附她?咱们一起做事这么久你不了解我?”
周良瞪眼,很是生气,他是真心换葛微微的真心,他当初和葛微微认识的时候,他压根不知道葛微微的家世,相反的是,现在他知道了葛微微的家世,反而觉得压力大。
“我不是这个意思。”洪建中吓了一跳,忙安抚周良道:“我重点是后面几句话。”
“什么意思?”周良不语,没懂洪建中的话。
洪建中叹了口气道:“你们让我去找人的时候,我先去找的葛微微,但你知道吗,我跟她说了你的困境,她压根没打算来,我是没有办法才去找的乔逐月。”
周良一愣,心里更复杂了,他眼眸低垂,低声解释道:“我这几天和微微吵架了,她脾气不好,估计是生我的气,所以不愿意来。”
洪建中撇嘴:“就算再生气,听到你有危险也应该先放下,过来看看,我跟乔逐月说的时候,人家可一点没推脱的,要我看,葛微微对你也没多喜欢。”
“你胡说八道什么。”周良面色铁青:“我和微微的事情不用你揣测。”
“行,我说错话了。”洪建中顿了一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自觉没趣,对周良摆摆手道:“你好好琢磨吧,我先走了。”
此刻另一边,逐月带着寒气回到家,夜校的考试在明天上午,八点就开始,一共四门,水平可不低,一直要考到下午六点,她看了一眼旧闹钟,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逐月打了个哈欠,去洗手间洗漱完,连健身操也不做了。
等洗完澡,外头陆陆续续有人回来的声音,应该是去帮忙的工友们已经处理完后续,纷纷回来了。
逐月把面膜撕掉,洗了个脸,从空间里拿出一大锅的肉酱面,作为感谢,逐月笑咪咪的走到楼梯口,对大家说道:“各位大哥大姐们,辛苦你们跑一趟了,我做了肉酱面,大伙都来吃一碗吧。”
工友们喜笑颜看,都是粗人,道没那么客气,眼下已经到了十一点,大家都是从床上爬起来帮忙的,一趟跑下来,到了这个点是真饿了,便纷纷打趣折回家拿碗来。
逐月做的肉酱面用料极足,加上看起来是刚煮出来,还热乎乎的,一口下去,在出去趟了一顿寒风的大伙心里,别提多舒服了。
“逐月,你回来这么早就是在煮面啊,你真是有心了。”马大姐塞了口进嘴里,满嘴的肉香,让她对逐月的贴心很是感动。
逐月笑了笑道:“应该的,面条管够,大家不够再添,我这儿还有包好的包子,大家拿两个回去,热一热能做早饭。”
“哎呦,这不好吧,你这包子是白面做的,又这么多肉,多不好意思啊。”
逐月的包子就放在天然冰箱的窗台上,外头的白面和里头馅料的足够,都让大伙看在眼里呢,如今谁家里都不富裕,上有父母,下有儿女,大家都勒着裤腰带过日子,荤腥也是隔三差五才吃点的。
逐月摇头:“大家今儿是帮了周良他们大忙,应该的,别客气了,大家不拿,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到时候放坏了还糟蹋东西。”
众人不好意思,听逐月说到这里,也就不在推脱,都兴奋的抓了两个包子,白面包子啊,全是肉,厂里食堂的包子比这小一半,还全是粗面,硬邦邦的,肉只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