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早,乔晓琪睡得死沉,逐月先一步起床,自从昨天她和谭忘之交谈了,时装生意的雏形就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想要尽快去实施。
洗漱完,逐月从空间煮了几个鸡蛋,自己吃了两个蛋白,剩下两个放在碗里,和一个奶黄包一起,扣住盘子,留给乔晓琪做早饭。
逐月穿好衣服,把包背上,开门出去了。
先去了林舟家,逐月还记着帮他换药,而且要看他缝合之后的状况,是否有发烧和并发症。
林舟的状态不错,至少经过一夜修养,神色比昨天好多了,伤口有少量出血,并不影响身体问题,逐月帮他换了纱布,洗了洗手道:“你也乘着这次受伤,好好自省和修养,看你这一身伤,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林舟的伤口在后腰,他只能维持趴着的姿势,听到逐月的话,他扭头对逐月说道:“乔医生,我这伤口最快多长时间能愈合,大概多久能下床活动?”
逐月眯眼看他:“刚说要你修养身体,你就想着要下地跑,是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林舟听出了逐月语气里的不满,他苦笑道:“我也没有办法,乔医生,我和小白还有小玲要吃饭的,我一天躺在床上,日子就艰难一天,而且乔医生你帮了我们这么多,还用了这么多药,我想快点攒钱还给你。”
逐月看了眼外头嬉笑打闹的小白和小玲,他们没了父母,的确全靠林舟了,她叹了口气,收这家人医药费的事情她且抛在脑后,对林舟说道:“你们以前是怎么过日子的?我第一回见你,是在黑市上,莫非是在做倒卖东西的勾当?”
林舟不好意思的点头:“是,我们身份尴尬,户口在乡下,年纪又小,没人愿意请我们做工,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在黑市倒换东西赚点钱过日子。”
逐月能理解林舟为什么总一身伤了,黑市鱼龙混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想必黑市也有它自己的一套体系,林舟这样的个人倒爷,想必侵占了某些人的利益,常常被人教训。
逐月猜得不差,林舟抓了抓脸,不想让乔医生讨厌自己,又接着解释道:“我不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黑市里头倒货的自成一派,我不合群,碍了他们眼,常被他们围堵。”
“就是上次在小巷里追你的那些人吗?”逐月道。
“是。”林舟点头:“就是看到了你换给我的香烟,他们想抢。”
逐月默然,又开口道:“之前腿上的伤也是他们干的?”
“嗯。”林舟继续点头,不过他眼睛很亮,咧嘴露出一个很凶狠的笑:“他们也没占到便宜,我废了他们老大一条胳膊。”
小狼崽子,逐月脑海不知为何,就冒出这四个字,不过这四个字的确符合这孩子,他身上有一股子,即便我死,我也要弄死你的狠劲。
逐月把纱布给林舟贴好,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开口说道:“医药费你就先不用急着还我,要是我刚治好的患者不到两天又折腾废了,那我会更困扰了,你要实在过意不去,随便拿点别的东西给我也行,就当抵了医药费。”
林舟撑起前身,看着逐月道:“可以,乔医生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有的,我都给你。”
逐月按下他的肩膀,让他别乱动,小心扯到伤口,她开口道:“我最近需要用大批的布,你这儿有布票吗,有多少我要多少。”
“布票?”林舟皱了下眉头,他第一回见到乔医生,是在黑市上,那时候她也是要布票。
“有是有,但是不多,乔医生,你要那么多布票做什么。”
“做衣服啊。”逐月笑了。
“那得做多少件衣服,乔医生你穿得过来吗?”林舟伸手去够床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铁盒子,打开里面,全是捆好的各种票,林舟拿起其中一捆,递给逐月道:“这是我这里全部的布票了,乔医生你看够不够,不够的话,等我伤好了,再给你去弄。”
“不是我穿,是做好衣服拿去卖。”逐月看了一下这些布票,不算太多,粗略计算勉强够做十几件衣裳。
林舟一愣,随即脸上严肃起来:“乔医生你要做衣服卖?到黑市吗?如果是的话,我不建议你去做,一是稽查队,被抓住就完了,二就是黑市那些倒爷,那群人跟地痞流氓一样,被他们盯上会很糟糕。”
逐月看见林舟的表情,能感受到这小子是真担心自己,她想了想道:“放心,不是黑市,我有自己的渠道,我不在明面上,很安全的。”
林舟稍微放心了一点,很自知的没有再问,这是属于乔医生的赚钱渠道,多问就逾越了,他揉了揉鼻子,跟逐月建议道:“乔医生,如果你是要布大批量的做衣服,找布票会很麻烦,不如直接找织布厂的内部人员拿布。”
逐月一愣:“找织布厂的人拿布,还可以这样吗?”
林舟点头:“你住在织布厂家属楼,应该有亲人或者朋友在厂子里吧,你不如直接找他们拿,黑市上卖的那些布,很多也是有人找织布厂内部人员拿的,虽然风险会有点大,但会方便特别多。”
我怎么没想到呢,守着锅还能把自己饿死,逐月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不过高兴了一下,逐月又犯了难,虽说她身边都是织布厂的人,可她能找谁帮忙。
出了林舟家的门,逐月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说找周良吧,不可能,想也知道周良不会帮她,找周哥周嫂,也不行,这两人和她只是邻里关系,而且以周嫂那样管不住嘴的性格,风险太大。
逐月掰着手指细细数了一圈,才发现她是守着锅没错,可织布厂她也没认识多少人,也没有谁能让她觉得靠谱。
她总不能随便到织布厂找个人合作吧,而且林舟的建议初听是好,逐月细细想下来,却察觉了一点不妥。
要和厂里的人合作,她是愿意给真金白银,可织布厂的员工就不同,他们给自己的布极有可能,不对,是绝对在织布厂偷拿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涉及到偷盗厂内材料,这涉及到违法的边缘,转钱是赚钱,但底线还是得坚守。
逐月摇了摇头,暂且还是决定搜集布票买布,虽然是麻烦了一点,但起码安全。
出了小巷,逐月直奔供销社,她不敢一次性买太多布,容易引起人注意,于是她在外面找了几个小孩,让他们分批到供销社帮自己买布。
逐月拿了布,给了小孩们一把奶糖,把她们打发走,然后在没人的地方,把布都收回空间。
这次先做十几件衣服试水,逐月是医生,只会用线给病人缝合伤口,但做衣服,那可就是为难她了。
不过逐月也没打算自己做,她拿着布先去了先前给自己做衣服的裁缝大姐家。
裁缝大姐姓张,正带着老花眼镜在给针穿线呢,上次逐月找她做衣服,带的东西比别人给的都实在,加上逐月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不好。
张大姐对逐月的态度早有改观,见到逐月来了,她还和蔼的打了招呼:“呦,是乔丫头吗,今儿怎么来了?”
逐月点头,看着张大姐笑道:“是我,张大姐,我有点事找你。”
张大姐年纪大了,没在厂里做事,她只有一手裁缝手艺,能找她有事的,除了做衣服,就不会有其他的事,张大姐笑了,猜到逐月的来意,用牙咬断白线,打了个结道:“乔丫头,最近干啥呢,看着瘦了,找我有什么事,是又要做衣服?”
“是。”逐月点头,把手上一罐用透明罐子装着的奶粉放在桌上,笑眯眯的说道:“大姐,我想请你按我给的款式,做几件衣服。”
这年头糖都是稀罕东西,奶粉更是不常见,张大姐视线落在奶粉上,一下子挪不开眼,心里嘀咕乔逐月这是在哪儿发了财吗,不久前刚做了两身衣裳,现在又要做,还能搞到奶粉这种好东西,要知道,她小孙子刚出生,但在娘胎里没养好,身子特别虚弱,她儿子想给孙子弄点奶粉补补,有钱都弄不到。
张大姐被奶粉弄心痒痒,但她是个谨慎本分的人,觉得做几件衣裳收逐月这么重的礼不太好,看着逐月说道:“乔丫头,这奶粉不便宜,给你做几件衣服而已,你拿两瓶麦乳精就成。”
“张大姐,我知道你孙子身体不太好,这奶粉我是特地挑的的,我家又没小孩,我拿回去也没人吃。”逐月道。
“这...这不太好吧。”张大姐实在心动。
“这奶粉我又不是白拿给你的。”逐月笑了笑,把奶粉递到张大姐手上,然后把背的一个大背包重重放在桌上,对张大姐道:“大姐,这次我要做的衣裳不是一件两件,这里头是我买的布,我估摸算了一下,大概能做十来件裙子,我会给你一些样式图,你照着我给你的图,给我把裙子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