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膳堂的伙计端来了一份饭菜出现在正堂门外。
李忠国停止了与何成的对话,并吩咐伙计将饭菜放在何成身边。
放下饭菜后,伙计告退离去。
“发生陈延寿、丁鹤年被毒杀案,圣人震怒。
我怀疑此事与韦岩脱不了干系。
你作为此案校尉也责无旁贷。
我会上一道折子给圣人,让你戴罪立功,你给我好好查查韦岩是否与此案有关联。
我知道你也十分自责,但是该吃的饭菜还是得吃。”
李忠国指了指何成身旁的饭菜:
“你先将饭菜吃完,再随我去承旨司大牢查看陈延寿、丁鹤年死亡现场。”
何成再次跪下,叩谢李忠国照拂之恩。
李忠国不仅让何成戴罪立功,还这样关心其身体,何成对李忠国已死心塌地。
何成吃完饭后,二人便前往承旨司牢房。
承旨司牢房在承旨司西北角,牢房围墙厚度是普通宅邸围墙的两倍。
上面还用油脂刷过,表面上光滑无比,纵使轻功了得,也无法攀爬而出。
李忠国与何成疾步行走,都是练家子,走了只有约一刻钟便到了陈延寿与丁鹤年死亡时的监牢。
牢房里还停放着都尉杨清及四名青衣卫的尸首,并且均被人毁了面容。
李忠国给何成递了个眼色,何成对看守现场的青衣卫道:
“你们都守在监牢门口,谁都不允许进来,你们头儿的仇,我和李将军帮你们报。”
现在看守监牢的便是何成下辖都尉杨清所统领的青衣卫。
昨日杨清及审讯陈延寿丁鹤年的四位青衣卫全部遇害,杨清手下的青衣卫气愤难当,何成故有此言。
青衣卫纷纷出了牢房站在了监牢门口并识趣地关上了牢门。
李忠国看了杨清及四名青衣卫被毁了面容的尸首,有些疑惑:这五具尸首均从背部被人用匕首割喉,已经被杀了为什么还要毁坏面容?
“何成,这五具尸首你确认身份了。”
“回将军,都已确认。”
李忠国虽有疑惑但暂时还未想通。
他看了看陈延寿及丁鹤年的尸首,两人嘴唇乌黑确认中毒无疑。
“何成,关于这两人死亡情况,仵作说了些什么。”
“仵作说,这二人所服用毒药是一种延后发作的毒药。
将毒药服下后要等两个时辰才会发作,并且验了他们喝水的碗确认是在碗里下的毒。”
“这么说是我们承旨司自己人下的手,这个碗是什么时间下的毒,谁下的毒,你可有线索?”
“没有线索,这个碗是负责审讯的兄弟在监牢外竹林边捡的一个破碗。”
“为什么没有直接用监牢里的碗。”
“我听外面看守监牢的兄弟说,当时都尉杨清嫌这两个老头子脏,便吩咐审讯的兄弟出去弄个碗给他们喝。”
“审讯期间韦岩来过没有?”
“没有,昨日将军将这二人带进府衙的时候,韦将军刚好出去,可能将军没有注意。”
“韦岩昨晚这么晚都没走是何缘故?”
“据门口值守的青衣卫讲,昨日韦岩将军早就回府了。
后面韦岩将军说有什么贵重东西丢了,在家里没找着,便回承旨司寻找。”
“韦岩什么时间返回承旨司的?”
“就在将军带我们出去抓人封府后不久。”
这件毒杀案疑点颇多,很明显韦岩的行为有点失常,可是又抓不到他什么把柄。
李忠国思索片刻后道:
“何成,你去秘密查访杨清还有其余四位兵士最近是否有反常之处,还有他们的家人一并查访。
你暗中还查一查韦岩是否与本案有关联。
查案时,你要多加小心,避免被歹人所害。”
“遵将军令。”
“今日先到此为止吧。”
李忠国吩咐好后续事宜,便与何成分头行事。
..........
元成四十四年,腊月初三,未时(下午一点)
今日早朝最后的结果,谁都没能预料到。
就连幕后一手安排的圣人李景都没有想到,有人能在承旨司毒杀嫌犯。
言卫道与言升虽说对换掉巡卫衙大将军有些猝不及防,但对陈延寿及丁鹤年之死却不太意外。
因为早就有人为他们传递消息,摆平了这两个尚书。
朝会后,言卫道叫上言升去了自己的府邸——竹园。
“竹园”门口没有高高的台阶,门口只是放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下马石,大门左右两边砌的墙、盖的瓦也只是普通的白墙青瓦。
由大门进去便是一小片竹林,竹林两侧是用竹子做成的走廊,随着走廊直走便出现了几个小木房。
几个小木房连成的宅子看起来也十分简单。
不过东西两侧房子都安排了强弓及用箭高手,并且竹园里的家丁都是江湖门派里的好手。
这便是为什么如此简单的府邸,言卫道却不怕刺客的原因。
此时,言卫道与言升两人待在正堂上围着一个火炉说话,火炉上烹着雨前龙井。
言卫道端起茶杯,抿了口茶。
“升儿,我们要早做准备啊。”
言卫道突然这样一番话让言升摸不着头脑。
“父亲,何出此言啊?”
“以前我们帮着圣人做事赚银子,圣人信任我们。
如今得知我们竟然敢动了他的银子,他不会再留着我们了。”
言卫道面露担忧之色,伴君如伴虎啊!
“父亲,陈延寿、丁鹤年不是都死了吗,圣人没证据便拿我们没有办法。”
“杀了这两个人,只是让圣人暂时没了理由对我们动手。
但是圣人内心有了这个想法,你我父子便不再安全了。”
“儿子懂了,儿子全凭父亲安排。”
言升此时才明白言卫道的话中之意。
“你是兵部尚书,你看军中之人哪些能为我所用?”
言升听了言卫道之言,心中先是一惊,仔细一想,后背直冒冷汗。
看来父亲已经想到了最坏的一步。
言升相信他父亲为官多年的直觉。
他们父子俩到了如今的高位,如丧家之犬逃跑已是不可能,唯有赌上一把,或许还有别的出路。
随后,言卫道与言升秘密商议起他们的冒险之策......
两人商议完对策后,言卫道起身在屋内来回踱了两圈,心中暗暗思忖。
片刻后,言卫道面向言升道:
“升儿,此事今日就要着手去办,迟了恐怕就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言升起身向言卫道躬身施了一礼。
“儿子这就启程,借着兵部巡边的名义行事,朝中之事就拜托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