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卿的言语似乎戳中了李淑婉。
听了柳慕卿之言,李淑婉冷静下来,双眼放空,望向前方。
片刻之后,李淑婉仿佛想到了什么,又或许是想通了什么。
向徐朝辉问道:
“我刚才看到了慕白脖子上有两道勒痕,也听到那个捕头说慕白是被歹人所害。
可昨日他却写了一封遗书给我,难道他事先知道自己会被谋害?
慕白之死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朝辉没想到一封遗书居然让李淑婉对李慕白的死起疑。
可见李淑婉也是心思缜密之人!
“公主,慕白兄交给你遗书,怕是因他自知身体恐撑不到今日,于是就将心中所思之言尽写于遗书之中。
可没想到有人竟然歹毒到会对一个将死之人下手!
查察京都凶案是京兆府的职责,可据我打探的消息,如今京兆府想要用一个送水的朱武顶罪,平息了这件案子。”
徐朝辉将李淑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京兆府上。
“京兆府,好个京兆府尹韦护!
如此多的疑点,你想用无辜之人顶罪,我定不会让你得逞。
我要亲自查出慕白之死的真相,告慰慕白在天之灵。”
此时李淑婉没了刚才哭泣时的柔弱之态。
她想彻查李慕白被杀一案!
她想知道真相!
她想对李慕白有个最后的交待!
“朝辉,你还从京兆府探来了什么消息?”
李淑婉颇感兴趣地询问。
徐朝辉将手下人从京兆府打探来的现场验尸、勘验等消息尽数告知了李淑婉。
“柳慕卿及我与慕白兄是至交,公主日后为慕白兄寻求公道之事,我与柳慕卿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徐朝辉见李淑婉已下定决心,便向其表明了立场。
柳慕卿在旁也向李淑婉点了点头。
李淑婉从床上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望着天空。
“慕白,我一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李淑婉说完后转过身来向徐朝辉与柳慕卿深深鞠了一躬。
“辛苦二位了,日后淑婉就有劳二位相助。”
李淑婉此时已将柳慕卿、徐朝辉视为自己彻查李慕白被害一案的盟友。
柳慕卿连忙扶起李淑婉。
“公主不必这样,以后公主有何吩咐,我和徐朝辉定不遗余力。”
徐朝辉也朝李淑婉点了点头。
徐朝辉看着此时的李淑婉,他竟有点不认识了。
李淑婉眼神坚毅,不再有女儿家的阴柔之态,有的只是男儿家的沉稳坚毅。
“慕白公子之死还请节哀。”
柳慕卿担心李淑婉还沉浸在伤痛中劝慰道。
李淑婉点了点头,眼神里透露出坚定的决心。
“我不会再做无用之事了!”
..........
元成四十四年,腊月初二,子时(晚上十一点)。
京兆府。
赵六一行捕快押着朱武进了京兆府。
内廷司传旨小太监刚走没多久。
此时韦护还坐在府衙正堂上思考内廷司传旨明日早朝的背后之意。
赵六进了府衙看见韦护正在大堂上,便走进询问:
“大老爷,朱武已被抓来,按照大人的吩咐,临走时留了几个兄弟在朱武家,朱武也看见了。”
韦护点了点头:“甚好,先将朱武押入大牢。”
“小人冤枉啊,大老爷......”
朱武大声喊冤。
堂上众人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几个衙役按照韦护的吩咐将朱武带出了大堂,朝京兆府大牢走去。
现在堂上只剩韦护与赵六,韦护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扔给了赵六。
赵六连忙拱手、点头谢赏。
“相关证人、证物是否已备好?”
韦护所说的话中之意,赵六自然十分清楚。
“小人跟着老爷办案子早已轻车熟路,老爷的吩咐小人早已准备妥当。”
韦护笑着从椅子上起身走进了后衙。
.........
元成四十四年,腊月初三,卯时六刻(早上六点半)。
京都奉天殿内,早朝。
昨日,京都内最大的消息莫过于当年才华冠绝天下,令北魏学子纷纷仰慕来晟国求学的元成三十八年新科状元李慕白之死了。
坊间传言甚多。
有人说李慕白因染肺痨不堪折磨上吊自杀。
有人说李慕白之死是因当年办案得罪的朝中重臣下的黑手。
还有人说圣人为了颜面下密令处死。
这些消息有些是民间百姓无意为之,有些则是朝中居心叵测之人放出的假消息。
奉天殿内。
朝中众臣按照既定的位置站着,等着圣人训话。
圣人李景端坐在龙椅之上。
承旨司大将军李忠国今日也着武将朝服站在了众臣之间。
李景突然临朝,今日早朝注定有人人头落地,也有人乌纱帽不保。
内廷司总管李保向前走了两步道:“圣人临朝,各位大人可有要事奏报?”
殿内诸臣其实早已心知肚明,昨日李慕白之死的消息已传遍京都,今日早朝应是就李慕白身死如何善后进行商议。
此时的朝臣哪还预料到今日早朝还有其他“意外之喜”。
“启奏圣人,昨日接府内衙差奏报。元成三十八年状元、睢阳郡主之子、成侯外孙李慕白被人杀死在自己宅子内。”
京兆尹韦护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奏报着。
因为李慕白身份特殊,而且还是在京都发生的凶杀案,上朝奏报此事是京兆府韦护职责所在。
李景故作十分生气地拍了一下龙椅,站起身来。
“李慕白虽因参与江湖组织一枝梅谋逆案获罪,可念其才华卓绝,民间官声颇好。
朕也只是查抄其家财,免了李慕白一家的死罪,李慕白与其家人只判了连州充军三年。”
丞相言卫道不改当年本色,依旧十分殷勤,称颂“圣人对李慕白一家是菩萨心肠,尽显仙家仁慈。”
成侯李春昨日听闻李慕白之死后便流了不少的眼泪。
面对今日朝上此景,李春心中十分不快,双眼紧闭装作没有听见。
李景看了一眼言卫道,冷笑一声,没有理会他。
言卫道何等精明,此时心中已预感不妙。
李景走下龙阶,走到李春身边,李春这才睁开了眼。
“历代成侯对我晟国是鞠躬尽瘁,殚精竭虑,立下不少功劳,对于成侯外孙一家法外开恩也是朕感念成侯的功劳啊!”
若是旁人看了李景这般作为,定是感激涕零,可是李春是行伍出身,秉性率直,依旧没有搭李景的茬。
李景看到李春如此,心中自然也有了些不快。
可作为开国七大将军李、萧、王、谢、唐、钱、燕等七族中的唯一皇族,李景对于成侯这一族还是十分信任。
李春嫡子李哲便是现在皇宫大内五万禁军的指挥使。
韦护跪在地上看李景一下一上,膝盖已有不适。
李景好似没有看见,继续询问韦护。
“韦卿家,李慕白被杀有何线索?”
“回圣人,从凶案现场来看,李慕白脖子上留有两道勒痕,脚下放了一张矮了一截的凳子,墙上还画有一朵梅花。
臣以为此案这些线索是有人故意为之,他们想借李慕白之死牵扯出当年圣人早已圣裁的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