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神仙说,不一定非让西天使者前来迎接佛宝,天宫可以派人把佛宝送回去,最合适的人选非龙元君莫属。
经此一战,她的实力已获得众神的认可。
对此提议,元昭没意见,正好去看看楚晏在那边过得怎样。
可惜提议被天君以及其他神仙否决了,认为西天的佛宝还是由他们自己过来接回去的好。如若让南天之神护送,万一途中又出意外,那位神仙有口难辩。
况且,元昭在云端上的作为皆被天宫诸神透过仙幕看在眼里。
一致认为她玩心太大,刚习得无上功法的一成就迫不及待地显摆,实在不靠谱。让她护送佛宝和被叛神夺宝一样危险,宝物未必能安然无恙地回到西天。
这些话诸神是当面说的,元昭哑口无言之余确实有口难辩:
“……”
算了,不去便不去吧,就算楚晏在那边她也不是非去不可。
阿荼伽乃西天的护法,问她或许能知道楚晏的近况,可元昭也不打算问。不是不关心,而是她跟阿荼伽不熟,贸然提起楚晏等于把他置于未知的危险中。
况且,她对楚晏真的没那么黏糊。
“……你等着,等我将佛宝送回西天再找你大战三百回合。”两人相偕步下天阶,阿荼伽一直在絮絮叨叨碎念不断。
听到三百回合,元昭不禁好奇问她:
“你下过凡历过劫?”
“自然,”阿荼伽坦言,“在西天,无论佛尊、佛子和护法皆时不时下凡历劫,要么分身下界宣扬法门。否则不知人间疾苦,如何普渡众生?”
“那新入门的佛子也要时常下界?”
“非也,新佛子要在门里修足千年方能下界宣扬法门,下界跟下凡意义不同……”到底是佛家的护法,见元昭感兴趣,阿荼伽便滔滔不绝,口若悬河,末了还郑重其事地加了句,
“对了,我看你与佛有缘,不妨考虑一下到我佛门修行?”
“谢了,”元昭哑然失笑,“我不仅与佛有缘,与道更加缘深,在哪儿修行都一样。”
“不一样!”阿荼伽认真道,“你们南天之神岁数有尽,我佛家弟子若功德圆满可不生不灭……”
“不生不灭,和光同尘嘛。”元昭不以为然地浅笑,“无论道家、佛家的仙神,死于寿终的极少,大多是应劫而亡身归混沌。”
在她眼里,无论是南天的神或西天的圣贤,终会为三界众生献出无尽的余生。所以,她的这个和光同尘并非隐喻,而是真正的化作希望的光芒灵归尘世。
她是老头子的独苗,不存在寿长寿短的惶恐不安和疑虑。不仅是她,在其他很多仙神的心里,寿长寿短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生存的意义和殒亡的价值。
所以,在勘破生死的修行人面前提及寿数的长短,毫无意义。
“我就说你很有佛缘嘛!”她的话让阿荼伽更加肯定自己的眼光,“但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反正尊者们说了,凡与佛有缘的众生不必强求,自然而然便得正果。”
身为迦楼罗的族人,她一出生便注定是西天的护法。与佛门弟子、诸天圣贤相比,她的佛法造诣甚是浅薄,就不在元昭这位南天之神面前献丑了。
“今日多谢神君襄助,”步下最后一级天阶,阿荼伽转身朝她只手在前行了一礼,“此份恩情有缘再报,本护法告辞了。”
言毕转身,现出原形一路迎风呼啸,眨眼冲出南天之门。
真是个急性子,元昭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微微摇头,尔后慢步离开。她刚刚才覆完旨,不必急着回浴桑岛禁足。
难得她的偷溜行为成了光明正大,趁机四处逛逛师兄也不好说什么。
下界到北海走一遭是必须的,有福同享,她本想去圣德殿把林舒叫出来。但一考虑到师兄在闭关便打消了这个主意,独自离开天门直奔下界。
很意外地,她在五重天遇到匆忙上天的离泽君。
跟他不熟,元昭权当没看见打算擦肩而过,不料听到对方呼喊:
“龙元君——”
没看到,没听到,元昭置若罔闻继续光速下界,瞬间把对方抛在身后老远。
她的冷漠态度把离泽君气个半死,追是追不上的,只好愤愤然继续腾云而上。天上一日下界一年,距离西天诸神的叛乱,在三仞山已经过去一月有余。
他师兄少师伯都在此次平乱中受了重伤,龙元君在场时,他为免她担心故强作无恙。
等她一上天,他便坚持不住彻底垮了。营中的医官和巫医依次为他诊断过,得知他的伤势本不致命,偏偏他还中了乐神的一种香毒。
香毒从伤口处渗入体内,日愈恶化。
营中的医官、巫医皆束手无策,目前的驻地主将只好派他上天禀奏天宫。要么把少师带回天并向西天讨解药,要么另派得力的医官前往三仞山为他医治。
若置之不理,必有性命之忧;若无解药,那少师仙君也只能听天由命。
事态紧急,天地又有时差,为免节外生枝耽误时辰,离泽君未直接前往天宫,而是返回家中向父亲雷岳真君禀明一切。
父亲乃南天战神,他的话天宫不会过分质疑。
“爹,”离泽君一想到对方刚才避他如蛇蝎的态度,便心生一计,“龙元君此番为西天夺回佛宝且平乱有功,她又闲着,不如派她到西天为师兄讨回解药?”
只要天宫下旨,谅她也不敢找借口推诿。
既然她嫌弃师兄,他就偏让她捏着鼻子也要亲自去为师兄奔忙,好好膈应她一番,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在他和师兄面前嘚瑟。
“哼,”知子莫若父,雷岳真君虎着脸睨他一眼,“龙元君既为功臣,区区小事何须功臣奔忙?你身为三仞山守将,深知前因后果。为父这便去天宫禀明,由你去讨回解药再合适不过了。”
“……”给人添堵的意图被识破,离泽君挫败万分,气急败坏地追上大步流星前往天宫的亲爹,“爹,师兄为她吃了那么多苦头……”
伤重昏迷期间,还不停地唤着“弥儿”“笛儿”,可见用情至真至深。
当然,是对前者有情,对后者纯粹是有义。
毕竟那位笛儿的前世是师兄的红颜知己,情义难两全,师兄已经选了风弥。是凤寂看不开耍了手段,他师兄完全是受人蒙骗上了当。
严格来讲,不仅风弥是受害者,他师兄何尝不是?
而且,风弥已经脱胎换骨,忘却前尘。他师兄却一直受困于昔日的情和义里,其中的煎熬可想而知。
如今凤寂死于风弥的转生手中,过往的恩怨也该一笔勾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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