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陈恪主动与陈母提及了被老朱收为义子之事。
老朱只说收义子,倒也并没说改姓什么。
虽说很大程度上,老朱是不会让他改姓的。
毕竟老朱儿子那么多,并不缺一个能给他老朱家传宗接代的。
而且他老朱家还有皇位要继承,多一个姓朱的,也就多了一个抢他家皇位的人。
不是亲儿子,怎又舍给出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
要知道历史上,以义子继承皇位的也不是没有。
李文忠,沐英那些义子,现在不都已恢复本姓了吗?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事儿还得是首先与陈母报备一下的。
“娘,今日陛下收儿子做义子了。”
个中惊险,陈恪自是没多言。
这事儿说多,只能让陈母徒增担心罢了。
听闻此,陈母愣了一下,明显颇为诧异。
陈家这一支就陈恪这一根独苗,陈恪他给人做了义子,那陈家的香火谁来继承?
当时那种情况根本没法与陈母多说。
不收义子,那便有人会戳马皇后脊梁骨,陈恪也会被牵连。
与姓名相比,收个义子又能算得了什么。
原以为陈母会生气,却不成想,陈母诧异过后,竟开口道:“陛下能收你做这个义子,属陛下器重,好生在陛下那里尽孝尽忠,将来让月儿招个上门女婿,给陈家传承香火也是一样的。”
既想传承香火,家中又无男丁,也就只能用女儿来充数了。
不过说来,陈月在宫中见了市面,普通男子怕是瞧不上,若看上个什么勋戚子弟亦或者是皇亲高官子弟,估计没人愿来当上门女婿的。
对陈母退而求其次的想法,陈恪只能不断附和。
老朱也不过也只是在那种情况下,出于解决事情,才出口了收义子之事。
改姓之类的事情,老朱都没说,他们何必又在这里杞人忧天。
陈母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普通妇人,但对陈恪陈月的疼爱却是无条件的。
只要是对他么兄妹两好的事情,陈母绝无二话。
即便是陈恪给别人当儿子,陈母一个不字都不多说。
即便割肉滋养他们兄妹两个,陈母怕是都不会有任何怨言的。
陈恪虽为穿越而来,但与陈母这份母子之情早就已经融入到骨髓当中了。
“娘,不管将来如何,儿子一定好好孝顺娘。”陈恪道。
大老爷们,陈恪也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
这乃陈恪所能说做为至深之言了。
没用多久,老朱新的封赏旨意便到了。
传旨的是李德喜。
这次,李德喜见陈恪客气了不少,一副把陈恪当成自己人的态度。
李德喜客气,陈恪自是也不会非得把他当仇人。
“李公公,先坐,喝杯茶。”陈恪招呼着。
李德喜作为老朱的贴身内伺,事务繁忙,哪有那么多的空闲坐下闲聊。
客气拒绝后,又道:“恭喜了,江宁侯。”
什么就江宁侯了?
正当陈恪诧异之时,李德喜展开了手中的圣旨,郑重道:“江宁侯,令堂呢?这旨意也与灵堂有关,请令堂出来一块接旨吧。”
不管怎么说,陈母毕竟是个妇道人家,接旨什么的事情陈母多是闭着些的。
倒不是陈母不能露面,只是因陈母自己不愿出现,她怕因不懂礼节,失了礼,从而给陈恪带来麻烦。
这次既然是有给陈母的,陈母不露面也不行了。
陈母出现,李德喜更客气,一直等着陈母准备好才开始宣读了起来。
旨意的内容很简单,就是陈恪的爹在大明立国之前,才资助过大明的兵丁,让大明攻取当时的集庆路时少了很多麻烦。
至于陈恪的爹是否资助过,这并不是最关键的。
旨意的内容文绉绉的,陈母本就听得一知半解,再碰上自己不熟悉的事情,更是云里雾里的。
但瞧着陈恪不说话,只能跟着陈恪继续听下去。
最后,陈恪的爹被封江宁侯,世袭罔替,食禄一千五百石,江宁田产增至三千亩,陈恪的母亲封五品诰命夫人,赐婚陈月和朱允熥。
因陈家唯陈家唯一男丁,承袭江宁侯。
既是由陈恪来承袭江宁侯的,但陈恪自是无需改姓了。
李德喜宣读完,陈母多半没怎么听明白。
陈恪解释道:“娘,月儿被赐婚三殿下了,就是太子的三子,爹被封江宁侯,由儿子来继承,娘被封五品诰命。”
这样的封赏足够荣耀。
“那...”
陈母正要开口,被陈恪打断。
当着李德喜的面,不赶快领旨谢恩,才说什么改姓不改姓的事情,既是亵渎圣旨,也是对老朱的不尊重。
母子两个谢恩结束,李德喜把旨意递上,又是一声道喜,才离开。
陈恪都是老朱义子了,而陈母这么亲生母亲还是生母总归有些不太合适。
而从陈恪这里,给陈母荣耀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给了陈母,陈恪老爹是白身也不行。
因而,直接封陈恪老爹江夏侯,由陈恪来继承。
这样又能给陈母诰命,又能顺理成章封了陈恪老爹,完全合情合理。
这样的操作之前也不是没有,李文忠的曹国公,也是封的他爹李贞。
李贞虽屡次在老朱穷困之际给予帮助却并无军功,人们之所以不把李文忠与老朱报恩所封的义惠侯刘英相提并论,其本质还是因李文忠军功成绩斐然。
如此看来,他想在朝堂中混的风生水起,还得是立些军功才是。
有了军功,他的爵位才名正言顺。
之前,他封伯爵,是出于治好马皇后的病。
现在赶上这个时机封这个侯,完全又成了老朱在保护马皇后。
说来说去,他在此事上没什么太大贡献。
***
接下来,收义子,合八字之事有条不紊的进行。
这些事情都由礼部的官员去负责,陈恪倒是显得有些无所事事了。
徐允恭留于家中负责家中琐事,谢氏被送回后,一直停棺等着徐达的安排。
谢氏若是自然死亡,那自是要风风光光埋进徐家祖坟的。
唯一需要等的也就是徐增寿这个亲儿子回来送最后一程。
但现在谢氏因得罪老朱被杀,是否埋进徐家祖坟,还是得等徐达做主的。
话说娶妻当娶贤,这话一点儿都不假。
按理来讲,徐达在勋爵中当属最受器重的之一,率大明最强精锐镇守北地。
可偏偏家中出了一档子谢氏这个事情,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看徐家的笑话。
谢氏停在家里,徐允恭为这个事情忙的可谓是焦头烂额。
毕竟这事一出,有不少人会考虑老朱是会对徐家秋后算账。
佃户雇工这些临时合作关系的,有找借口离开的,也有偷偷举家迁都的。
另外,一些商铺上的生意伙伴也有不少人都借故毁约的。
家里的一些家仆也是人心惶惶,若非因奴籍脱不了身,也早就走了。
徐家出了事,这事多少与他有些干系,陈恪想着给徐家帮些忙吧,却显黄鼠狼给鸡拜年,因而也只能多避着徐家些。
若徐达父子因此恨上他,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毕竟,这事儿过错方并不在他身上。
陈恪没去徐家,徐允恭倒是主动稍了个口信,把陈恪喊去了城外的一家小酒馆。
再见徐允恭,徐允恭的变化很大。
徐允恭之前只是带着些沉稳,英气勃发多少还是有的,现在这份沉稳竟显老气横秋,胡茬都越发的浓郁了。
见到陈恪,徐允恭当即开口道:“家里你怕是不好去,你那里我怕是也不好再去,只能在此无人识得我们之处喝杯酒了。”
徐达的回信还没到,徐允恭只能把徐家产业守好,其他事情还真无法擅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