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离开,其他命妇当即纷纷盛赞起朱标来。
“太子殿下宽仁谦逊,又知孝道,娘娘能有如此之子,好福分啊。”
“知孝道易,可如何行孝事就难了,这也就是太子殿下心细,体恤入微才能在这些点滴小事中把人照顾周到了。”
“是啊,搁一般人还真就做不到太子殿下这般,累死累活的,也不知让你一声吃喝,就知道把你当成老妈子使唤。”
...
不说,朱标着实足够优秀,即便只是一般人,面对马皇后的身份,那都得恭维着。
陈恪坐于这些命妇中间,听着这些命妇的恭维,有些无聊。
夸赞过朱标后,又开始夸赞起老朱来。
当然,称赞老朱的关键,主题还是老朱对马皇后云云好之类的。
老朱作为皇帝,虽有后宫佳丽三千,但马皇后从来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
两人已成婚这么久,马皇后虽已人来珠黄,但老朱依旧对马皇后依旧保持着年少时的那份心动。
无论再忙,都会尽量来陪马皇后吃饭。
马皇后患病之时,老朱怒杀太医院三十太医,更是在朝中内外传播甚广。
这个事情看起来是老朱的凶残,也有不少人骂老朱暴君,实则更多的却是老朱对爱妻的疼爱。
再若往表面深究,表现的更是老朱重情重义的大丈夫形象。
“陛下对娘娘那是真的好,不像妾身家那口子,数月没个音信不说,有了音信要不是给孩子的,要不就是给家中妾室的,弄得妾身想知道他的情况,还得从孩子和妾室口中知晓。”
碰着个大猪蹄子倒也不稀奇。
“我家那口子不也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也只能见着他两面,回来时一面,走时一面。”
白日走亲访友,晚上去了妾室那里,可不只能见两面吗?
命妇们各自抱怨着自家丈夫,用来衬托着老朱的好男人形象。
马皇后坐于首位,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听着。
这个时候,马皇后并不能多插嘴,毕竟说什么都有些不太合适。
不管站在谁的角度说,都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
人家本没什么矛盾,马皇后若说多挑起人家矛盾,反倒会搞得人夫妻不和。
普通人家夫妻不和都不是好事,更别说那些在外领兵的将军们了。
正说着,不知是谁,直接冲着谢氏笑嘻嘻地开口,问道:“徐夫人,魏国公上次回京,在你房中睡了几日?”
这命妇刚一开口,另一命妇随之揶揄道:“你这问题怎能在此询问呢,安乐伯还在呢。”
女人们之间问一下倒也没什么,当着陈恪这一毛头小伙子就有些不太合适。
未等那命妇回答,陈恪随之便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她们都不嫌尴尬,陈恪还有何好尴尬的。
这些命妇都是些半老徐娘了,且大部分不是名门闺秀出生,聚于一块谈些此事倒也不算什么,唯一不合适之处也就只在于陈恪也在场。
陈恪都不觉尴尬,谢氏不知怎就炸毛了。
再把参与开玩笑那命妇怼了一顿后,还把马皇后捎带着提了一嘴,道:“人比人气死人,有些人就是命好。”
气氛短暂尴尬,马皇后当即招呼道:“来,快吃,再不吃就凉了早就听说陈恪铺子的东西极为美味,今日有缘终可大饱口福了。”
马皇后本就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又怎会当着这么多命妇的面与谢氏计较。
马皇后动筷,其他命妇纷纷附和。
“四季小吃铺子的东西着实好吃,这也就东城开了家,吃起来才不再那么难,之前只在北城有的时候,可得排好久的队才能抢到。”
其实在东城又开了铺子售出的货并未增加多少,最关键的原因只是卖出的时间久,人们已不觉那小吃有何新奇的了。
唯一维系客流的,还是时不时的推出些新鲜菜肴。
馒头咸菜吃多了乏味,鲍鱼海参吃多了,同样也会腻的慌。
“各位夫人若想吃,与我说一声,我直接安排个庖厨去你们家做。”陈恪道。
派厨子上门并不算难事,只要给钱就行。
众妇人你一眼,我一语,场面倒也其乐融融。
突然,有命妇直接称赞,道:“娘娘,这些时日精神较往日甚好,也显年轻了,若说二八妙龄女子也是有人相信的。”
说二八女子是拍马屁,但马皇后这几月的精神头确也好了许多。
“是啊,我们这些人成了半老徐娘,娘娘倒是越来越年轻了。”有人随之附和。
不管怎么说,马皇后身份摆在那里,趋炎附会那是必然的。
女人嘛,谁都想让自己越来越年轻。
听了命妇的恭维,马皇后微微笑着道:“自肠痈好了之后,倒也确实比之前更有精神了。”
肠痈严重之前,怕已有些病症了。
精神不佳,怕也是受了这个影响的。
“看来安乐伯医术着实高明啊。”有命妇道。
之后,有命妇随之附和道:“那是,安乐伯不才刚治好了魏国公和曹国公吗?”
恰好,李文忠夫人也在。
有人当即问道:“李夫人,曹国公现在病症好了吗?”
李文忠夫人对李文忠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是知晓些的。
她对陈恪不仅仅是病患家属对医者的态度,还有洗刷冤屈的感激之恩。
李文忠夫人称赞,回道:“是,彻底好了,文忠征战留于身体不少铁弹,每到阴天刮风下雨便疼痛难忍,自取出之后,再无此现象,精神头着实旺盛了许多。”
铁打的汉子,虽能扛住这种折磨,但这种时不时的剧痛,其实是对精神气儿的折磨。
之后,正当有人询问谢氏,想起之前谢氏那阴阳怪气之言,还是罢言了。
可没人问,不代表谢氏不会主动说啊。
只听谢氏的声音戛然而起,只道:“这种手术治疗可不似号脉,只需把脉就知病症如何,更何况,即便是把脉,遇到贵人也得手垫丝帕,这种手术,治疗时是需一丝不挂的,娘娘手术治疗需除去衣物,而陈恪一个外臣,又非内伺,如此治疗合乎礼制,又是否合适,生死与清白又孰轻孰重?”
最后那句,又是颇为恶毒了。
这完全是指责马皇后,为了自己生死,竟置清白于不顾。
马皇后脸色冷然,其他命妇满是震惊,不知该做如何表现。
手术治疗需除去衣物,这也不是什么私密事情,她们皆都知晓。
虽知晓马皇后手术治疗是要除去衣物,但没人会往这方面想。
个中情况,老朱自是不可能不清楚,老朱既都不追究,他们若传这个闲话,那不是成心试老朱的刀锋硬与否吗?
更何况,她们也做不到,等他们病了之时,能为不退去衣服而不做这个手术的。
谢氏出言,陈恪不同于在场任何一人的心情,冷汗连连,感觉自己脖子后面阴风阵阵,随时有种人头落地的感觉。
当初,马皇后性命垂危,老朱可什么都不在乎,任由陈恪治疗。
现在,马皇后已恢复健康,老朱难免不会想到自己爱妻被陈恪瞧过。
刚开始,陈恪再给马皇后治疗后,确实有这些方面的担忧。
后来,老朱明显对之没有追究的意思,陈恪也就渐渐放松警惕了。
今日,谢氏陡然提起此事,陈恪自是又有了胆战心惊。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门外一道咳嗽后,随之喊道:“陛下到。”
很明显,这声咳嗽是示意他们存在的。
显然,老朱并非是刚到的。
自然,刚才谢氏所言,老朱怕是悉数全部入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