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陈恪正摆弄着沙盘,徐允恭寻了进来。
明面上,他们是教官与学员。
私下里,自还是朋友。
见到徐允恭进来,陈恪放下手中东西,客气招呼道:“来了,坐!”
紧接着,又为徐允恭倒了水。
接过茶杯,徐允恭开口道:“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我都打听到了,昨日李九江带着汤醴常森偷吃的之时,沐晟正好去撒了泼尿,他们便怀疑是沐晟借这个空档寻你告了状才导致李九江几个被抓的,沐晟虽极力辩解,但好像没人信。”
这事儿倒够巧合的,不过沐晟也确实倒霉。
未等陈恪回答,徐允恭随之带着几分八卦,笑着问道:“沐晟真找你告状了?”
告不告的,当着徐允恭的面没什么好隐瞒的。
陈恪微微一笑,回道:“没有,我私下除了与你见过这一次外,没再与他们任何一人见过,昨日我抓了他们个现成,可全靠我自个猜的,你想嘛,两顿没吃了,是个人便会去寻吃的的,在饭堂一点儿没寻到之时,肯定会去外面找的,顺其自然的事情,还要有人来告状吗?”
真是,自己谋划不周,倒还怪起别人了?
徐允恭嘿嘿一笑,问道:“那现在怎么办?要不把沐晟拉拢过来?”
拉拢过来倒容易,可他要的是他们能协同作战,共同御敌,并不需离间之后各个击破。
一旦使了离间,相互之间便有了隔阂,再想修复便难了。
这可是要影响到将来的协同作战的。
陈恪摆手,回道:“不必,这事儿就当不知道就行,让他们自个儿折腾去。”
第二日,陈恪一早便牵着大黄,领着陈安九站在了校场之上。
等了大半晌,一众学员才终稀稀拉拉的集合完毕。
就这儿集合速度,等到了战场上,人家战斗都打完了,他们也不见得能够集合完毕。
盯了一眼一边跑一边提靴子,已落于最后一名的范深,陈恪冷声道:“谁最后一个到的,出列,绕校场跑十圈。”
范深大概是只顾跑了,根本没听到陈恪所言。
陈恪随之厉声呵斥,道:“范深,你不是最后一个到的吗?”
听到叫自己的名字,范深才哼哼呀呀应了一声。
一声哼哼呀呀的应答,让严肃的场面多了几分散漫。
陈恪脸上更为森然,冷声道:“从今往后,凡我喊到名字时必须达到,谁若忘记答到,在校场喊一百遍。”
突然起来的发难,让范深不明所以。
未等范深反应过来,陈恪便又喊了一声,道:“范深!”
这么一声喊后,范深虽慢了半拍,最终也还是喊出了一个到。
喊出来就行。
陈恪随之,道:“今日你最后一个到的,绕着校场跑十圈,另外,罚你不准吃中饭。”
若只规定集合时间,难激发他们的潜力。
可若每日只惩罚最后一名,这集合时间到底能缩短到何时,可就不得而知了。
对范深这块头来讲,十圈根本不算什么。
陈恪吩咐后,满脸的嬉笑,问道:“那早饭呢?”
中饭都没有呢,还早饭呢。
陈恪脸色没有任何的松动,厉声道:“在队列中想要说话时先喊报告。”
陈恪再次出言后,范深才多了几分郑重,喊道:“报告!”
一声喊后,陈恪开了口,但道出一个:“说。”
不过,别管多少总归是允许说话了。
范深再次开口,问道:“那早饭呢。”
这规矩将来是要在大学堂通行,不能因为第一次犯错的是范深就缩水。
陈恪不留任何情面,道:“早饭也免了。”
陈恪出言,范深一脸的苦大仇深,但陈恪却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招呼道:“陈安九,看着他去跑,跑不够十圈,不可停歇。”
由于老朱也没他派个使唤的人,学堂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只能辛苦陈安九了去操劳了。
安排范深跑圈之后,陈恪再次冷声道:“我再说一遍,明日集合之时,谁若最后一个到,绕校场跑十圈,不准吃早饭和中饭,听明白了吗?”
一声询问,稀稀落落的几声回答。
陈恪抬高嗓门,再次喊了一声,道:“娘们兮兮的,昨晚没吃饱吗?听明白了吗?大点声!”
昨晚那么多面条,谁若说没吃饱,那可就有点没良心了。
陈恪再次询问,终于有了一声整齐的回答。
得到回应之后,陈恪又道:“另外一个事,在队列中想要说话,先喊报告,长官喊到名字,要答到,明白吗?”
这是建一支纪律严明军队的必要性。
得到回应后,陈恪这才换了话题,又道:“从进入这军将大学堂开始,对你们的训练便已经开始了,昨天的那个站立是培养你们对将令的服从,这里面除了袁朗身体底子差些外,剩下的那些人不说半个时辰,就是站上两个时辰都不成问题,能否保持不动,这就在于你们能否因将令而对自己严格要求,一个不能严格要求自己的人,上了战场又如何能守得住军纪?”
站立半个时辰,都能保持不住不动,到战场上若能碰上潜伏,又怎能藏得住?
陈恪训完,汤醴便要开口,陈恪随之抬手打断。
没有用以作证的事实,辩驳再多也是浪费时间。
“别与我说你们上了战场会如何?我想你们应该清楚,过不了我这一关的,基本没什么上战场机会,上战场的机会都没有,又何谈上了战场会如何?”
勋戚子弟那么多,没有些真才实干的,老朱是绝不会给他们掌兵之权的。
事实证明,历史中这些人中除了李景隆和沐晟外,的确都没能得到老朱的重用。
陈恪出言,刚准备开口的汤醴乖乖闭嘴。
没人说话了,陈恪这才又道:“行了,我既已经受陛下之命接了这军将大学堂,自是会尽心训练好你们的,你们若想谋个前程,只需听命行事就行,当然,你们若对我有任何不满,可随时给陛下上折子,我可帮你们转交。”
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上这个折子的。
万一弹劾不成,那是要被反坐的。
依旧没人说话,陈恪这才指了指点将台上放置的一床已经叠成豆腐块的被子点,道:“今天便训练你们的内务,从现在开始,你们的被子每日务必叠成那样,必须有棱有角,谁的若叠不好,那便抱着你的被子绕着校场跑圈去。”
这个命令一经下达,所有人脸上都有些不明所以。
毕竟这些从小养尊处优的少爷们,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哪里会自个儿叠被子。
他们不明白叠被子能给他们的训练带来何种好处,陈恪也不急,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们若连自个儿的事情都处理不好,何谈家国之事?更何况,你们的个人卫生也事关我大明军队形象,一支上下行动整齐划一,个人卫生干净整洁的军队能够展现军队的精神风貌,也能间接提升军队的战斗力。”
反正老朱已把训练之事交给了他,如何训练自是要由他说了算。
“行了,你们能否想明白不重要,反正总之一句话,到了我这里,就得听我的。”陈恪再次道。
...
在教授那有棱有角的被子是如何叠成之时,陈恪也没拆他之前已叠好的那张,而是又重新找了另外一张演示。
方法教给他们,叠成什么样子,那就全凭他们自个儿的本事了。
上叠好的那张,那可是花费了大半夜才叠成那样的,只适合观摩,可不能轻易拆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