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讲的是一个自控力。
年纪小,自控也就会差。
徐允恭这方也就数徐增寿年纪略小又好动些。
而李景隆这方,年纪小又好动之人,可比比皆是。
汤醴,常森可皆是首当其中不会安分守己之人。
还未开始比,谁输谁赢便已经显而易见了。
果不其然,还不到两炷香的功夫,汤醴率先哎呦一声,跌在了地上。
随之,常森也一个没忍住,后退一步,噗通跌坐在了地上。
好,很好!
陈恪从校场处的台阶起身,冲着李景隆一队,带着几分幸灾乐祸,道:“你们没饭吃了。”
此言出口,不知是谁站在人群中,傻乎乎喊了一声,道:“晚饭没有了,那中饭呢?”
晚饭都没有,中饭没能有吗?
陈恪笑了笑,回道:“对不起,中饭也没有,中饭时间已过了,不会再开灶,再告诉你们一点儿,往后在这里,过了饭点,饭堂绝不会开火,错过了,你们自个儿饿着去。”
沙盘上的五局三胜看起来简单,实则是浪费时间的。
在比完之后便快开饭了,之后又归置了一段时间,加之比试的这两炷香,中饭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
陈恪早在之前便预料到这个情况了,因而压根就没准备他们的中饭。
“什么?”李景隆等人的情绪开始不稳了。
陈恪却不以为然,也没搭理他,懒洋洋开口道:“行了,你们自个儿训练吧,今日可自由活动,明日正式开始训练。”
既还没开始,便已被罚不准吃饭了,那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与这些人分别后,陈恪则进了饭堂。
饭堂中,朱标安排的三个火头军已在收拾餐具了。
见到陈恪进来,那三个火头军随之行礼,其中一人带着些紧张道:“陈教官,你有令说,中饭不必准备,我们...”
这命令是陈恪安排陈安九下的。
“是,这命令是我下达的,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有饭吃,我只是来瞧瞧,顺便告知你们,晚饭也不必多做准备,只安排八人,再加你三人的就行,食材还未采购吧?不用多做准备,只弄十一人的就行。”
李景隆那伙人都没饭吃了,干嘛还准备那么多。
准备的多了,也只能是方便他们偷吃了。
“这个...”火头军迟疑了一下,才终于应了下来。
这几个火头军是从京营中调拨过来的,接到了命令只是服从于陈恪。
陈恪的命令虽带着几分蹊跷,这些兵丁也不能拒绝。
另一边,李景隆瞅不见陈恪,便与自己这方的人道:“陈恪肯定是吃饭去了,看好了徐允恭,他们若一旦也跟着去偷吃,立马把这消息告诉家中,让他们想办法弹陈恪去,就说他公报私仇,陛下肯定会调查的。”
李景隆他们与陈恪有私仇,自是时刻担心落在陈恪手中会被公报私仇。
当然,若以此借口弹劾陈恪,也是很有可信度的。
话才刚落下,只见陈安九提着食盒跟在陈恪身后,而在他们旁边还跟着一只大黄狗。
两人一狗绕了一圈,走至校场的台阶下坐下。
陈安九打开食盒,饭菜的香味随之而来。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陈安九便又把几碟饭菜一一摆出,最后又从食盒的最下方拿出了两碗米饭。
自己留了一碗,另一碗则递给了陈恪。
接过米饭,陈恪冲盯着这边盯着的众人微微一笑,随之开始往自己的嘴中扒拉起来。
自己吃一口,还不忘给脚下的大黄扔一口。
他们还饿着肚子呢,当着他们的面儿,你自己吃也就罢了,给狗也吃,是什么意思?
他们难道连狗都不如。
“陈恪...不,陈教官,你这是何意?”李景隆有些不满,出言问道。
陈恪端着米饭,眼神中带着几分茫然,反问道:“什么何意?我没意思啊,吃饭啊,曹国公也是在军中摸爬滚打过的,你也应该知晓上官与普通兵丁总是有差别的吧?我现在是教官,大学堂的很多事情都得我去处理,不能按时吃饭常有的,我开个小灶也是应该的吧?你们若有不满,行,写个折子,我直接代你们交给陛下,陛下若说我这样不对,我立即废止。”
上官与普通兵丁同甘共苦,只是个人的一种带兵方式,朝中可没有什么硬性规定。
陈恪出言,李景隆自是无法反驳。
而坐于角落中的徐允恭等人,自是清楚听见了李景隆对陈恪的反问。
徐增寿摸着肚子,咽着口水道:“大哥,四季小吃铺子的东西着实好吃,陈恪现在吃的就是吧?大哥,你说陈恪的用意是什么啊?他对付李景隆等人便算了,怎连我们也一块饿着了,早知中午没饭吃,早晨我便多吃些了。”
早晨徐增寿忙着到军将大学堂,几乎就没吃早饭。
不等徐允恭回答,范深便道:“不管陈恪的用意是什么,你好歹还能吃晚饭,他们可连晚饭都没有。”
范深做事虽不过大脑,常给陈恪惹麻烦。
但若论维护起陈恪来,范深绝对的首屈一指。
“你们带干粮了吗?陈恪难道也一点儿风声都没给你们?”徐增寿问道。
眼巴巴的期待着范深这些人能给他们变出些东西出来。
“没有...”
范深大嗓门才回了一句,徐允恭便轻咳一声,指着李景隆一伙朝他们投来的眼神,道:“陈恪训练的不仅是我们,可还有李景隆那些人的,若给我们开了后门,可就更不容易管那些人了,因而别指望陈恪在这里对我们能有所照拂,陈恪安排的事情努力做好,别给他添麻烦,让他为难。”
徐允恭年纪并不算小了,看问题自然就多了些深谋远虑。
治军最重要的一点儿,便就是能够一碗水端平,绝不能徇私自己人。
而这一边,陈恪在吃的差不多后,直接招呼来大黄便剩下的半碗米饭喂给了大黄。
陈恪所做的一切都极为的顺理成章,在李景隆眼里,却变成了眼馋他们。
晚上,陈恪直接吩咐人把饭菜端至了校场。
其实在饭堂吃也是可以的,但未避免李景隆说他开小灶,也只能如此了。
至于陈恪是否有眼馋李景隆的意思,那就只有陈恪自个儿清楚了。
很快,饭菜端来。
大米饭管够,另外还有几个肉菜,外加一个汤。
说实话,这规格比家里吃的都好。
陈恪率先盛了米饭,笑着道:“由于训练都是高强度的,因而饭菜的规模皆按此来,米饭管够,每日保证三个加肉的菜,外加一个汤。”
说的再好,能吃上的只有徐允恭几人。
李景隆等人盯着人家吃的狼吞虎咽,除肚子不争气的乱叫外,口水也不自觉的涌上来了。
眼不见为净,最后干脆回了各自营房。
一进营房,汤醴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都怪我,若不是我乱动,你们就不用饿肚子了。”
这个时候绝不是内讧的时候,即便心中叨咕,也务必得一条心才是。
李景隆开口道:“不怪你,陈恪就是故意的,不是此事他也会找其他接口的,你们饿了吧?等他们睡下,我们便去偷些吃的,填饱肚子。”
两顿都没吃,他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李景隆提出建议,自是没人反对。
只是一向为他们出谋划策的沐晟,这次并未发表意见。
李景隆直接问道:“沐晟,你的意思呢?”
沐晟考虑事情长远且仔细,在这点儿上李景隆不得不承认。
李景隆询问,沐晟踌躇了半晌,才道:“陈恪沙盘上的布局有张有弛,进退有度,很多地方可见兵法谋略,再者说了,若非如此,陛下也不会把我们交于他训练,他或许还真有些真本事,跟着他,说不准还真能学到些东西的。”
沐晟这话自是很快得到了李景隆的反驳。
“什么啊?那沙盘的舆图就是他弄出来,对那上面的内容,他早就已经烂熟于心了,取胜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不能正视自己的失败,当然是要寻别人错误的。
沐晟又道:“可即便是早有的布局,可那布局的确是有几分兵法谋略...”
话还没说完,被李景隆直接打断。
李景隆摆摆手,道:“你若不敢去就别去,别寻什么借口。”
李景隆出言,沐晟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而李景隆已答应了去寻吃的,汤醴那些人自是毫无疑问要追随在李景隆左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