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小吃铺子。
刘修亮范深袁朗这些人,在之前虽早就已经知晓陈恪回京之事,而且几人也曾在狗娃家中一块喝过酒。
但现在好不容易解决周德兴之事了,也是应好生庆祝一下。
其实说来,他与周德兴之间的仇怨本是无意间兴起的,还真没想过以如此结局收尾。
说实话,这个结局真在他意料之外。
至少,朱允炆的结局是他所没能预料到的。
“陈恪,你做成了这么大的事儿,陛下那里就没给你些奖赏?”刚在酒桌坐下,范深便开口问道。
说起此事,陈恪也才想了起来,老朱惩戒是有了,可却并无一人安排奖赏。
在这个事情上,他风餐露宿,劳心劳力,又费了九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把朱雄英带回京师,种种结合起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没有实质性的奖赏了,总归是应有些口头的奖励吧?
“不会没有吧?”陈恪迟疑,范深反问。
又没有的陈恪还真不敢确定,就像他这个伯爵,不还是治好马皇后许久,老朱才给了他的。
陈恪依旧没说话,范深又道:“真没有?”
既不确定,当然就不能回答了。
陈恪不做应答,范深把之当成了否认,随之愤愤不平,又开口道:“陛下也真是的,这么大的功劳,好歹赏些银子意思一下嘛,怎能什么动静都没有?”
范深一副掉钱眼里的样子,张口闭口就是钱。
“陈恪,要不你去问一下?有了钱,我们便可再把这铺子扩一扩了。”范深杵到陈恪眼前,带着几分讨好开口道。
这事儿是讨好就能做的吗?老朱是何人,人给就给了,不给的东西上去讨要岂不找死?
面对范深的讨好,陈恪起身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笑了笑道:“要不你去帮我问问?”
范深即便真有那个胆子,怕是也难见到老朱。
对陈恪的打趣,连忙摆手,道:“我可不敢。”
你不敢,他就敢了。
陈恪懒得搭理他,没好气地道:“这不就得了。”
两人没能谈妥,刘修亮则端起酒杯招呼道:“来,喝酒,我爹常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给朝廷办事,多大功劳不重要,只要别犯错就成了,此次陈恪在河南走了一趟,又牵扯出了如此大事,只要别被苛责就是最大的荣幸了。”
刘英自保方面造诣颇高,刘修亮本就不是在意功名利禄之人,再加之刘英的耳濡目染,在这上面的一些想法自是不同于常人。
不过,就刘修亮所言的这些,陈恪也是很赞同的。
就老朱那脾气,你尽心办了事儿别追究你办事不利就行了,又哪敢指望着奖赏?
他若不是万不得已,还真不愿给老朱办这儿事的。
“看看修亮兄这觉悟,来,修亮兄,我们喝一杯。”
陈恪的酒杯刚刚举起,外面便响起了一道声音。
随着一声圣旨到,李德喜抬脚走了进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你小子又在背后说咱坏话了吧?放心,你既有功劳,咱就不会忘记,赐尔东城府宅一座,家仆二十人,丫鬟十人,江宁田产五百亩,望尔能有上进之心,别一遇事逃的比兔子还快,钦此。”
浓浓的粗鄙之气,一看就出自于老朱之手。
还以为老朱又把他功劳忽略了,没想到这次的赏赐还挺丰富的嘛!
陈恪愣神,李德喜直接把圣旨递上,道:“恭喜安乐伯了。”
这声恭喜倒还值得,陈恪也便直接接了下来,微微一笑,道:“多谢。”
之后,又拿了些铜钱递上,道:“来,沾沾喜气。”
也许是因陈恪挖过太多坑了,对陈恪递上来的铜钱,李德喜态度坚决,非推辞着不受。
不要就不要吧,倒也省得他给了。
李德喜离开,范深随之抢过旨意,瞅着上面的字,大眼瞪小眼。
半晌之后,开口问道:“就说嘛,你这么大的功劳,陛下怎能忘了你,陈恪,我若没听错的话,陛下给了你东城府宅一座,还有伺候的丫鬟和家仆吧?对,还有江宁田产五百亩,对吧?”
既是给自己的东西,那当然要记住了。
陈恪正准备回答,范深随之便又激动地道:“这么多东西?陛下可真大方,陈恪,你什么时候搬家,我帮你一块搬,对,你若搬了家,这儿怕是不能常来了吧?”
也不知道是谁刚才怀疑人老朱没有奖赏。
瞅着范深如此热切,陈恪也不好拒绝,道:“陛下旨意已到了,礼部那里应该已经在准备了,明日差不多就有结果了,只是不知,是修缮完毕的,还是需重新修缮的。”
很多人抄家之后,府宅自是空下了。
这些府宅除朝廷卖出外,也还有一部分会留下作为功臣的赏赐。
“有了结果,记得告知我一声,我与你一块搬。”范深再次道。
其实,家里也没什么贵重东西了,既要往东城搬,那些锅碗瓢盆之类的也没必要带走了。
但范深如此客气,陈恪还是应了下来,道:“嗯,好,等搬的时候再说。”
次日,陈恪刚到医学院,礼部官员便按旨意上的内容,把房契田产以及家仆丫鬟的卖身契送入了陈恪手中。
拿着这些东西,陈恪第一次感觉,他也是有家当的人了。
之前,陈恪虽治好了马皇后,但人皆以为,陈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没人当回事。
这次,在平定周德兴谋反之事上,陈恪出力甚多,可没人敢为之小觑。
对那些房契之类的东西陈恪也没仔细看,从礼部官员手中收了这些东西后,陈恪主动去找了老朱。
在开封,他亲眼见识到,因医疗体制不完备,那些灾民没死于水患中,却因灾后疾病所死。
那段时间,忙着处理周德兴的事情,也没时间与老朱好生说说此事。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时间,是该与老朱提上一嘴了。
东暖阁中,老朱依旧在批阅奏折,见到陈恪进来,也不等陈恪行礼,直接开口问道:“怎么?对咱给你的东西不满意?”
那些东西他都没看,哪存在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即便真有不满意,他也得有那个胆子当着老朱的面说出来。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臣来是想找陛下说另外一个事情的,臣此去开封,感触良多,民间医者实在太少了,很多百姓受灾患病后,只能挤在县衙,有的县连个医者都找不出来。”
陈恪说的是正事,老朱放下了折子,认真倾听,问道:“太医院下面不是有个惠民药局吗?那些人呢?”
老朱出发点是好的,但毕竟那么多事务,老朱不可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掌握。
问及此事后,陈恪如实道:“惠民药局大多名存实亡,有的根本就没有,毕竟医者有限,而我大明地域广袤,哪能有那么多医者来充斥惠民药局。”
陈恪所言这些并不是没有道理。
“此事的解决方式,臣本与周王殿下说过此事,但经过深思熟虑后,又有了个更为成熟的意见,现在太医院人手空缺,可借选医者的便利,选一些支持动刀之人进入医学院,由他们融会贯通后,前往各州府组建惠民药局的同时,再开设医学院分院,招募少年进行培养,几年功夫下来,医者便会多了起来,如此大明的医疗体制也算完备了。”
陈恪其实是不想招摇自己的医术的,毕竟他对此并不是很熟悉,但后来想想,他既然懂些理论,便该尝试着把这种医术传授下去,能减少一个患者的病痛还能减少一个。
就比如说肠痈,他已治好了马皇后,若能把这经验传授下去,岂不是可让更多的病患减少痛苦了?
听了陈恪的想法,老朱沉思片刻,道:“此法倒也可行,咱准了,你来做太医院院使,全权负责此事。”
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这怎么还成太医院院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