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无语地评论道:“不得不说,郑洁这伙人真是非常奇葩,既大胆又狡猾,颠来倒去的,牵扯的人又杂,让人一时半刻摸不清方向。”
“圣上说的没错。”河秋道长喝了一大口茶,又道,“其实老夫之前就想和圣上说呢,按照郑洁的性子,并不能将所做之事残留的蛛丝马迹尽数处理干净,可老夫追查时,却未发现丝毫线索,一切干干净净,总觉得是比别人晚了一步。”
江泠讶异:“道长是觉得还有别人也在查她?”
“多半是。”
江泠有点不能理解:“郑洁所参与的事情是刺杀朕,那另外追查此事的人,莫非是在暗中帮朕解决?”
“暂时还不能下这个定论。”河秋道长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也不乏其他可能,万一另外追查的人是想与郑洁背后的人联合呢?”
江泠不否认这个可能,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不过现在她还是更好奇河秋道长已经确定的那伙势力的幕后之人的真实身份。
此刻她的心还是挺忐忑的,以后就相当于是知晓着身份对抗了。
河秋道长说道:“这次之所以能确定那幕后之人,还要多亏了她手下的江湖势力。”
“江湖势力?”
“幽明阁。”河秋道长应道,“圣上之前不就让官员调查了吗,可幽明阁毕竟是江湖势力,就算她们府上有点厉害的人,但也没办法能真的追查清楚,保不齐还会先被发现,老夫在圣上告知过往之事后,便已安排人去查。”
江泠点了下头:“还是道长行事周全。”
河秋道长摆了下手,说道:“虽然极其隐蔽,但还是被老夫的人手发现了,对方去过惠王府。”
江以欣这三个字迅速跳到了江泠的脑海里,果然啊果然,这个人的身份和动机,本来就是她心里最认可的,现在终于正式确定了。
“虽说不是好消息,但朕还是松了口气。”
河秋道长了然地说道:“是啊,如果追查不到此人身上的话,圣上反倒要更忧心了。”
“没错。”江泠知道面对河秋道长时不用过多解释,“道长日后也可以直接盯着惠王府了。”
“自然,不过虽已确定,但下一步怎么做还是要看圣上。”河秋道长忽然一脸认真地看着江泠。
江泠只觉得心中忽然紧张起来,她确实得好好想一想,因为之前怀疑江以欣的时候,她就想过很多,若江以欣本来就应该得到皇位,而且人又还不错的话,那她是可以选择将皇位让出去的……
现下众人都在,她也不能即刻思索,便向河秋道长说道:“道长先注意着她那边的动作就好,朕想再细细思索一下,等有了想法,再行讨论。”
河秋道长对此没有任何异议,甚至觉得很正常似的,他点了下头:“那圣上有什么不清楚的再吩咐老夫去调查。”
眼看着大家还没有用晚膳,江泠便开口留河秋道长一起,但河秋道长却摇了摇头,起身说道:“谢过圣上好意,但近来老夫饮酒过度,身体也疲乏,就先去休息了,明晚可还要教圣上轻功呢。”
“呃……”江泠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好吧。”
待河秋道长离开,江泠转头看向半天未说话的顾风清问道:“是不是觉得脑袋里乱乱的,听不明白?”
“就是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吧。”
江泠点了下头,有点为难地说:“不是不想给你讲,只是现在要让朕说的话,朕也没有什么头绪,总之从那时候遇刺,朕就开始着手调查了,一步一步就到了今天这个局面。”
江泠说完,朝着乔若琥吩咐道:“让青丛传晚膳吧。”
“是,陛下。”
青丛十分麻利,道道佳肴片刻就如数摆在了桌上。
江泠让乔若琥她们也去一边吃,而后便动起筷子。
顾风清没有吃几口,他总是时不时看向江泠,原来她一直就没有静下心来过,要不停歇地应付各种情况,而自己好像还只会让她分心去照顾,如此一想,心里不禁泛起阵阵酸楚。
谷</span>“你怎么了?怎么一口都不吃了?”江泠方才与河秋道长练武,消耗了很多体力,所以一直在吃,以至于此刻才注意到顾风清的异样。
“是不合胃口吗?不对呀,平时不也吃这些吗?”
“没有。”顾风清的嗓子有点哑,他觉得自己从前似乎真的做错了。
“嗯??”江泠赶忙放下筷子,“你怎么了?又想什么事情了?”
见顾风清也不解释,江泠着急地说:“你千万不要自己多想,你以后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和朕说,我们之间还是直接表达比较好,若是因为不说而心生误会,岂不白白苦恼?”
顾风清抿了抿薄唇,道:“陛下一直要为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忧神,可我最初却还不知体谅,格外……”
江泠恍然大悟,拍拍他的胳膊说道:“朕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千万不要这样想,朕从前也有不对的地方,不是吗?朕心里一直清楚,也并未因过去怪过你,朕能明白你的心思。”
稍稍停顿,她又笑着说:“今后你要与朕一起向前,朕能有你陪伴,甚是欣喜,所以你也莫要再因为过往而烦恼了。”
“你一点都不生气吗?”
江泠心想:事出有因,她当时为了保命可是千方百计只想把他哄乐呵了,哪敢生气,而现在,自然更不会生气。
“不生气。”话是真的,但和顾风清所问的意思不同,江泠笑着给他夹菜,“好啦,别想了,继续吃饭吧。”
顾风清已明白她的心意,便点头应下。
“不过纤世郎的事情,朕还是想和你再说一下。”
“嗯,其实我本来也要和陛下说这事的。”
江泠看了看顾风清,有点心疼地问道:“你是不是因为这事,心里很不好受啊?朕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倒没有多生气。”顾风清对此很是淡然。
江泠眨眨眼。
“为陛下争风吃醋,是后宫常事。”顾风清瞥了江泠一眼。
江泠一哆嗦,刻薄劲儿又来了。
顾风清却面不改色地继续说道:“对于纤世郎,我只是有一点惋惜。”
“惋惜?”
“他不能分清别人对他是威胁还是关怀,如此事理不分地白瞎了别人的好意。”顾风清看向江泠,“但以争风吃醋来想,可以理解。”
江泠叹了口气,就是因为可以理解,她才更不知怎么处理。
“朕其实考虑过该怎么去解决这件事情了,但都觉得不妥。”江泠摇了摇头,“不如就将此事晾着吧,看他之后还会不会做什么?若他不能就此醒悟过来、还继续伤害你的话,那朕是不会偏袒于他的。”
“兴许他只是一时想错……陛下不如假意惩罚我?”
“不行。”
见江泠瞬间拒绝,顾风清还愣了一下,随后问道:“陛下怎么如此决绝?”
“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而且还为他着想,他没有领你的情就算了,居然还陷害于你,朕岂能罚你?”
顾风清忍不住笑了:“陛下,我是说假意,只让他人以为你惩罚了我。”
“那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