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长剑的折断,名为银灰的少年终究落幕。
他的精神、意志、思想、生命连同精神之海中留存的六份残念被掩埋在黑暗之中。
或许有名为希望的种子,正生根于黑暗,可仅仅是一份单薄的残念,可能除了孤独以外,再没办法做些什么。
“怎么会…”
幽寂的黑暗空间之中,哪怕是再细小而轻微的声音,也会显得清晰可闻,甚至激发出荡荡回响。
带着疑惑与嘲讽的情绪,初来乍到的女孩说出了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似乎,并没有感受到不幸的降临。
“你…还没死吧?不然我怎么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黑暗的空间一望无际,白发女孩就像是一个人在唱着一场独角戏,得不到任何回应。
“当初…你不应该选择我的,我可是…会给你带来灾祸的人哦。”
死后的世界,是虚无缥缈的,但是女孩可能并不知道这一点,身处其中,就如同时间的界限被模糊抹除。
“不要再沉寂下去啦,这么久了…我可说不准愿意等你多久。”
如潮水一般,与女孩相伴的,或许只有孤独。
眼前是一片深邃的黑色,望不到尽头
没有消磨时间的方式,等待,就成了永恒的话题。
“我记起来了…可能就只有我一个人能记起来吧…你已经不在了,他们也没机会了…即便是现在不间断的尝试唤醒你的我…”
太久了,天地间只有一个人,女孩已经记不清到底过去了多久,一个月?一年?十年?
女孩曾想过,如果一直这么下去,自己很有可能会疯掉。
“可是我已经不怕孤独了…灾厄带走了我身边重要的人,我不想让它带走你,可是…”
一切都是虚幻的:除了黑暗看不到任何东西,除了自己听不到任何声音,除了虚无摸不到任何东西…
“我们经历了漫长的黑暗,可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唯有我再无法看到未来…”
“这段时间来,我想起了好多东西,也忘掉了好多东西。我忘记了挥剑的技巧,忘记了如何战斗,但是我也并不难过…至少,我想起了你。”
“我祈求你原谅我带给你的灾厄,让我同你一起…面对无边的黑暗。”
又过去了不知多久,女孩摘下了淡蓝色的帽子,放弃了长剑,忘记的东西也更多了。
但是有些东西,只要想起来,就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女孩变得消沉而落幕的眼睛,时常盯着黑暗发愣。
怎么…出现幻觉了吗?
不对!
女孩惊异地发现,眼前原本空无一物的世界,出现了一柄残破的断剑!
女孩认得,这并不是她丢弃的那一把剑,断剑的剑柄处,还有一颗红色的宝石在隐隐发光。
那是他的武魂…这片大陆上面的规则体现。
是前所未有的激动,长剑上闪烁的红宝石仿佛就正在告诉女孩说:
你愿意救他吗?
缓慢地挪动生涩的步子,女孩慢慢的向那柄断剑靠近,洁白的手掌印在了红宝石上面。
或许应该叫它
“终于…”女孩的眼角有眼泪淌下“我在这里等待了太久,太久了,我甚至忘了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待…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不再那么重要了…”
女孩,是深海猎人,流淌的是海嗣的血。
大海里的远古种族,大海的子嗣。
在另外一片大陆上,只有他们,不受源石的影响。
海嗣因为血脉而成为人类,与人类共存与大地。
海嗣因为血脉而超越人类,与源石化殊途同归。
海嗣也因为血脉,而不再是人,招来灾厄。
剑柄上的源石,涌现出汹涌的光芒,包裹住女孩。
“我的剑销蚀了,我曾经的同僚也不在了,我身体里流淌的也不再是血…和我一起吧,已经死去的你,想活下来吗?doctor,成为海嗣吧,然后活下来。”
“叫我斯卡蒂就好…doctor,你的身体已经不再存在于世界,但是,化为灰烬的尸骨也会重塑成新的身体,迎来不灭的灵魂。”
“我不奢求你还能记得我没问,记得过去,我只希望你能够让我弥补我带来的灾厄,让你重新获得生命。”
“承载海嗣的血脉的身体,优秀于人类,我不敢保证你能够喜欢,但,希望不要讨厌。这是我,付出了全部换取而来的了…”
断剑渐渐化为了铁屑散落,唯独留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源石,暗示着过去的泯灭以及承托两个时期的实体信物。
留下的源石的光芒更盛几分,渐渐的拉长,塑型,变成了一柄同人高的法杖,而地上散落的铁屑,也重新排列组合,变成了一个长方体的盒子。
“醒来吧…那些围绕着你的噩梦,唱首歌吧。”
…
“这里…是哪里?”
女孩有些生涩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树林,血红色的双瞳显得妖异而美丽。
如同大海中的塞壬,美丽而危险。
往后抚了一抚及腰的白色的长发,沉重的感觉不知为何让女孩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生疏感。
绝美的面容足以让世界任何女生叹为观止,生不起任何嫉妒之心;让所有男生心生怜爱,但却不会有想要占为己有的心态出现。
跟随着印象,女孩释放出了自己的武魂,仿佛这个动作做过了千次百次。
魂环是整齐的紫、紫、紫、黑四环,女孩有些搞不清楚概念,对于黑色魂环的存在并没有半点惊讶。
唯独她的武魂,却只是一个背在身上的长方体箱子,吊带很长,箱子垂到了腰部。
冥冥之中,女孩认为这个箱子并不是自己原本的武魂,但是不管她目前如何尝试,箱子还是无法打开。
此时的她,甚至连想要尝试这个箱子武魂的魂技是怎么样的魂力储备都远远不够。
“总感觉,过了很久很久…”
女孩没有收回武魂,只是把箱子挂在了自己肩上,垂落在自己红色的裙子旁边,神色迷茫。
“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记得我的名字…叫,斯卡蒂。”
纤细的手指划过一颗颗大树,斯卡蒂无意识的喃喃道
“这个地方,真是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