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左唇角扬起一角，“是司某说得太含蓄了。我的意思是，我对顾姑娘极欣赏。”
“然后呢？”宴九道。
“不怕王爷笑话，司某回来后，对顾姑娘时有挂念，想求娶。”
看着司左挑衅神色，宴九倏然笑开，眼里温润敛去，化为锐利，“她极好，只是国师，你配不上。”
于此刻，宴九身上用以示人的无害尽数消失。
这般强势冷硬，才是他无害外表下的本质。
他没有再收敛，对司左的挑衅还不客气回击。
司左没有动怒，反而更笑道，“配不配也得试过方知。再者王爷也不是顾姑娘什么人，并没有代她决定的立场不是么？您这般激动。难不成王爷对顾姑娘也有意？”
“司左，你放尊重些！凭你也敢跟我们家爷如此说话？”燕一努了，“就算我们爷对顾姑娘有意又如何？你管得着？”
“燕侍卫误会司某意思了。”司左回着燕一的话，眼睛却看着宴九，“王爷的私事司某自然管不着，但是王爷，以你这样的状态能娶妻么？还是说你忍心让新婚娇妻早早守寡？王爷身上中的毒撑不了多久了吧？您的看上，对姑娘而言是耽误啊，您觉得呢？”
他每多说一句，宴九神色就变一分，及后，一股诡异紫黑气息从衣衫下蔓延至俊颜。
“司左，你放肆！”燕一已经被气得想把司左撕了，他上前一步握拳就要动手。
“燕一，回来！”宴九厉喝。
他一说话，之前强压的气血就翻涌上来，黑色血箭喷口而出。
燕一见状吓得面色煞白，“爷！”
宴九捂住胸口，疼痛让他俊颜扭曲，呼吸困难，“回、回去！”
“回去，属下马上带您回府！爷，您撑住，别吓我！”燕一推起轮椅就跑，连再找司左算账都顾不得了，心头是无尽慌乱。
要是爷出了什么事，他万死难以谢罪！
跑出乾乐宫，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燕一不敢耽搁，赶着马车风驰电掣往九王府赶。
去找顾姑娘！他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顾姑娘一定有办法救主子爷！
……
九王府，顾西棠坐在小厅门口台阶上，两手捧腮数时辰。
马上就到午时了，九爷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他素来守时，不会敷衍她。
想到宴九，小姑娘脑袋左歪右歪，唇角不自觉上扬。
九爷九爷，这两个字跟那人联系在一起，她便觉是世上最好听的字。
“顾姑娘，顾姑娘！救命！”小厅对面汉白玉小道尽头，突然传来燕一惊慌失措的叫吼。
顾西棠心头下沉，站起就往那边飞奔。
视野里，出现了燕一身影。
轮椅不见了，他背着身着白衣的男子，飞快往这边跑来。
顾西棠看不见他的脸色，只看见他背上男子，双臂无力耷拉着，身上生机弱得近乎无。
“九爷？”顷刻，燕一已经跑到她面前，顾西棠忙伸手将男子扶住，手颤抖得几乎无法抓握。
离开时笑着说会回来陪她吃午饭的人，回来的时候却是这般？
司左，是司左！
顾西棠死咬樱唇，眼里现出浓郁杀机。
她要把司左千刀万——嗯？
少女眼里杀机凝住，眼珠子缓缓转动下移，视线落在自己手背。
那里，一只指骨修长的手指，正调皮轻点。
而手指的主人……顾西棠表情全无，扶着男子的手指狠狠一掐。
“唔……棠儿，轻点。”男子的声音也“虚弱”得像随时要断气。
顾西棠气笑了。
还演上瘾了？
再看燕一，此时也是呆若木鸡模样，整个人僵硬在那里半天不能动弹。
等回过神来自己似乎被主子爷耍了之后，燕一张口就要怒吼，男子立即把他大张的嘴捂住。
“嘘，隔墙有耳，做戏做全套，进屋再说。”
顾西棠，燕一，“……”
下一瞬，顾西棠五个指甲全掐在男子手臂软肉，声音冰冷沉重，“快把九爷背进去！小厅里有药！”
燕一此时极羡慕小祖宗，可惜他是下属，不能对主子动手那么大不敬，不然他——
他一路被吓个半死容易么？
爷连个提醒都没有！分明是故意看他笑话！
他们家主子爷以前不是这样的！
进了小厅，顾西棠很是自然关上小厅门窗。
燕一背上出气多进气少的人立刻活了过来，眉眼轻展，笑吟吟。
小姑娘冷笑一声，龇牙，上去揪着男子脸颊就是一顿揉搓拉扯，“能耐了啊九爷，学了唱戏的本事了？”
宴九坐着任由小姑娘发泄，叹道，“情非得已，司左今日算计我入宫，最终目的应该是想探出我身体状况。之后他故意以话相激，也是想让我身体情况加快恶化。”
顾西棠停下蹂躏男子的动作，眉毛皱起，“也就是说，司左想你快点死。他等不及要动手了。”
宴九浅笑颔首，“没错。”
“所以九爷将计就计，故意表现出被刺激到的模样，以此来让他放松警惕。”
男子再次颔首，“没错。”
燕一，“可是属下赶车回来的路上，爷您随时有机会提醒我您是在演戏，我也不用差点吓死了！”
“你知道我是演的，你演的就不会那么真实了。”男子轻笑挑眉，颇似无赖，“九王府四周眼线无数，我只能暂时委屈你，燕一。”
燕一，“……”
他突然不知道爷跟顾姑娘凑一块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爷这样子，分明跟顾姑娘在望桥镇时是一样一样的。
他有点不敢想自己以后会过上什么样的日子。
耷头耷脑意难平，小侍卫情绪萎靡时，肩头被人拍了拍。
抬头看到小祖宗斜着嘴角笑得极是邪气。
“九爷解释完了，动手吧。”
“动、动什么手？”
“当然是报被戏弄之仇啊，赶紧的！这个混蛋现在没有轮椅，他跑不了！”
“属下——”
“有事姑奶奶担着！”
“好嘞！爷，属下是遵顾姑娘之命，得罪了！”
宴九，“……”
很痛苦。
隔墙有耳。
王府周围眼线无数。
他连声音都不能发出来。
他真的有苦衷啊，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