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顾西棠急了

累了一晚上,又睡了大半天,顾西棠已经饥肠辘辘。

将汤一口气喝完,胃总算舒服了些。

听燕福说宴九在湖上凉亭,她放下汤盅便离开了。

小厅里,咆哮怒骂声再起,燕福被燕一跟毒老怪追着打。

吵吵闹闹的声音,轻易就能让人想到小厅里的画面。

燕福被薅了头发。

燕一被掰了脚。

老头混战中不知道被谁笃了鼻孔,气得撒了两包痒痒粉……

“噗嗤!”顾西棠边走边听,乐不可支。

到了湖心凉亭,笑还没停下来,杏眸里笑出水光,亮盈盈的。

“有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得那么开心?”亭子里,宴九听到脚步声回头。

夕阳晚照,少女脚步轻快沐霞光走来,眉眼弯弯,眸心如掬一捧秋水。

像个淘气小仙,猛地就撞入心头。

颠儿颠儿蹦进凉亭,顾西棠一屁股在男子对面坐下,故作正经,“燕福说你找我有事,说吧,姑娘我洗耳恭听。”

“……”宴九眼角笑意浅浅晕开,“淘气。”

顾西棠给了个鬼脸做回应。

“司左跟漕帮买了五十艘旧船,这个时候应该已在兖州码头。”宴九道,“我把那些船扣下了。”

“你扣船做什么?”顾西棠眉心一下皱起,“我查司左是个人恩怨,想抓点他的把柄反制。你要是掺和进来,那就不是简单的私人恩怨了。他那个人睚眦必报,此前你击碎他马车已经得罪过他一次,他必然会寻机会报复你。”

司左必定伺机而动,只等宴九出错,就会抓住机会亮出利刃。

现在宴九毫无名目就把他的船给扣了,不是等于自己送上把柄给司左抓吗?

届时,简单的个人恩怨就会上升到朝堂之争。

她不是怕麻烦,她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事情拖累到别人。

世上最易欠的是人情,最难还的也是人情。

而且……她看着宴九,正色道,“而且我有种感觉,他此次行事的目的,是冲着你来的。你一旦有所动作,就是入了他的套。”

少女侃侃而谈,虽有些语焉不详,但是宴九明白她背后意思。

她不想他牵扯进来,既是不想欠他人情,也是不想他惹上麻烦。

她好像很习惯,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

很倔强,也很强势。

可是看着这样的顾西棠,宴九却觉得有些许心疼。

她像个行走在暗夜中的孤独旅人,一个人在黑暗里太久了,乍见光芒,不敢逐光。

……

宴九伸出手,在小姑娘脑袋上揉了揉。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些微心疼,些微怜惜。

收回手,他等着小姑娘发作。

不想,她却只是抿了抿唇,然后将小脑袋上被揉乱的碎发扒拉几下顺好。

鼓着腮帮子嘟囔一声,“什么毛病?说正事呢。”

“……”宴九失笑,蜷住还留有柔软触感的指尖,“我知道司左要做什么,既敢扣他的船,心中已有应对。所以此事,无妨。”

接着他又道,“但是司左这个人比较危险,城府很深,行事手段也诡辣。若是可以,你尽量避免跟他正面冲突,以免吃亏。”

“至于你大哥的应考资格,只要他是背景清白的,便没人能随意将他的资格刷下去。司左也不能。所以你无需受他掣肘。”

他看少女安安静静的大别于平时,不知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末了,他不放心的问了句,“可清楚了?”

顾西棠眼神游移了下,又飞快定回来,轻咳,“清楚是清楚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比我老爹还啰嗦啊,九——叔——哈哈哈!”

少女一溜烟跑出了亭子,背影轻盈,笑声俏皮又嚣张。

远去前还回过身来朝他做了个鬼脸。

那模样,满是戏弄人之后的得意。

“……”宴九单手撑额。

片刻后,低笑声自他唇瓣逸出。

“真是个小丫头。”

*

离了凉亭,顾西棠一路风驰电掣,出了后院穿过垂花门立即把自己啪的一下粘在墙上,捂着胸口大喘气。

怪了。

心跳砰砰砰的,跳得特别急,难以平息。

这都走了一路了,怎么还不降下去?

顾西棠有些急了,一手压着心口,一手攥了拳头,砰砰砰的就往心口捶。

有毛病。

不正常!

“小混蛋,你在干什么呢?”毒老怪站在前头园林旁边,看着丫头自己捶自己,目瞪口呆。

“没事。”顾西棠立即放下手,面上力持镇静,“你怎么在这?”

“我溜达溜过来的啊。”

说罢,毒老怪往这边走过来,惊异依旧未退,“你打自己做什么?心口痛?不舒服?”

“不是,没有,我就试试自己拳头的力道。”

“……”毒老怪走近了,盯着顾西棠脸猛瞧,“可是你脸也很红啊,老头给你把把脉。神医在这,还能让你丫头生病了?”

“……”顾西棠后退一步避开老头鸡爪子,僵硬咬牙,“我那是憋气憋的!”

这老头是不是忒闲了,等着她给他找点事做?

不过,她脸很红么?

犹豫片刻,又看了老头几眼,顾西棠心一横,把自己小脑袋伸了过去,“老头,帮个忙,揉一下我脑门。”

毒老怪脸抽了。

刚才就觉得丫头奇怪,现在更奇怪。

叫他揉脑门?

她那脑袋镶金的,以前谁敢动?

不过既然是她亲口要求的,他帮帮忙也无妨。

“咳,是你自己要求的啊。我揉了啊?我真揉了啊?”举起手,毒老怪对着面前小脑袋,一爪子摁下去,抓着头发就搓。

下一瞬,他就被少女一个过肩摔飞了出去。

“嘶!老头你手是不是不想要了!劲儿那么大,你薅芋头呢!”

愤愤骂了句,顾西棠捂着披头散发的脑袋,转身就走了。

看也没看地上躺着还没能动弹的老头一眼。

临走,嘴里还叨咕了句,“怎么感觉不对呢?”

一样是碰她脑袋,宴九碰的时候她就喘不上气,老头碰的时候她就想让他喘不上气。

难道是用的劲儿不一样?

肯定是了。

看看老头给她薅的,都掉毛了!

原本想帮他回敬燕福的两脚,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