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可惜被九王破坏了

男子貌似是不打算承认了。

顾西棠翘了下唇角,屁股一扭,从对面坐到了男子身侧。

“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踹一脚就能把马车踹裂了?”

她自己出了多少力道她自己清楚。

踹裂是有,但是裂到四分五裂的程度,那肯定没有。

宴九故作沉吟,点点头,“说的是,不是你踹裂的,也不是我,我病虚体弱,也没有那个能力。”

毒老怪缩在角落里对两人白眼一翻,“不是你也不是她,是马车寿命到了,自个寿终正寝行了吧?”

说罢又好奇道,“宴公子你怎么会在淮城?小混蛋说你离开是要去兖州打土匪的。”

宴九笑笑,“确是要去兖州,中途有点事情耽搁了,在淮城多逗留一日。”

燕一边赶车边听里面谈话,忍不住插嘴,“什么有事,我们家爷昨儿刚到淮城又毒发了一次,这才多留了一天。”

一天一夜休养,爷身子总算有些好转,本来今晚他们是要连夜动身去兖州的。

结果远远的就看到这边客栈起火,他们才过来看看。

没想到会看到小煞星跟国师交锋。

爷这么多年一直在外云游,素来不理会朝廷事务,此次为了帮小煞星出气,也算是跟国师隐隐对上了。

真不知道这是什么狗屁孽缘。

小煞星忒能惹祸了。

车里,顾西棠眉头蹙了蹙,“你那毒又发作了?”

车里没有灯光,她撩起车帘,借着外头透进来的昏暗光线打量,才发现男子面色极为苍白。

在那么暗的光线里,都能看出他脸上几乎没有血色。

宴九笑笑,“已经压下去了,无碍。”

说罢,拿出火折子,点亮了车里备着的防风马灯。

车厢里一下乍亮。

毒老怪也看到他的脸色了,叹气,“这毒很厉害,可惜老头子空有一身毒术,帮不上忙。”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他便是有解毒之法,凑不到药材也是枉然。

“毒老无需如此,我中毒多年,也熬到现在了。尽人事,听天命,用不着强求。”宴九道。

“……”毒老怪轻咳,“你倒是豁达。”

顾西棠抿了下唇角,岔开话题,“我们现在要去哪?九爷,你不会是想带着我跟老头一块去兖州吧?”

“我在淮城有处别院,带你们过去落脚。”宴九看向她,灯光下,漆黑眸子清润温和,“福来客栈烧毁,现在又是深夜,城中很难再找歇息的地方,顾姑娘跟毒老将就一晚罢,可行?”

“哎哟!”毒老怪眉开眼笑,“那就真是太行了。宴公子,不会打扰你吧?”

“不会。待你们安顿好,我还要赶去兖州。至于别院,里面一应用具你们都可取用,尽可随意。”

宴九顿了下,看向托腮安静下来的少女,“顾姑娘,你跟毒老怎会也来了淮城?”

“来揭榜的。”顾西棠道,“老头看中了衙门悬赏榜单上的奖赏,死活拖着我一块来。”

“……”毒老怪有点憋屈。

一开始确实是他想拖着她来。

后面可就是她自己起意的了,怎么能把罪名往老人家头上扣呢?

一老一少四目相对,开始眼神厮杀。

宴九抿笑,静静看着,顺手从马车抽屉里掏出一包点心来,分别递到少女跟老头手里。

马车在宽阔大道上飞驰,深夜寂静,无人说话的时候,车里便只余下马蹄踢踏声响,以及吃东西的吧嗒声。

夜静,人却不孤独。

……

福来客栈前。

衙门收到城中客栈走水消息,已经派了人过来查看处理。

滞留的住客们也渐渐散去,各自再找落脚的地方。

只有马车碎裂的残骸,还被遗弃在原处。

司左负手,缓步走在深夜街头。

夜风吹拂,有股沁人的凉意,发丝也在夜露浸染下,染上一层湿气,粘在肌肤上沁凉。

时间流逝,夜色渐浓。

府城的大街上,店铺前灯光依次熄灭。

白日里热闹的街道,变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只身行走,夜空下似乎只有自己的呼吸声跟脚步声,孤寂感便肆无忌惮的席卷过来。

让人窒息。

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马车前,少女眸光冷然,说拭目以待时散出的气势。

睥睨,桀骜,似世间任何人事物她都不放在眼里。

司左突然扬唇轻笑。

毒老怪说他是疯子,说他没有心。

错了,顾夕才是真正没有心的人。

任凭做再多,她的心都跟石头一样,捂不热。

笑罢,司左又轻轻叹一口气,极为惋惜。

只差一点点,他就能再多一层笃定。

笃定顾西棠或许是顾夕的可能。

可惜被九王破坏了。

“回别苑吧。”他淡道。

空无一人的街道,有黑影现出,“是。”

稍顿,黑影又道,“主子,毒老怪擅用毒,需小心为上。”

“你话多了。”司左抬眸,眺望天际暗夜,“他毒不死我。”

释迦山出来的人,他皆了若指掌。

毒老怪擅毒,对他却是构不成威胁的。

迄今为止,他唯一失算的唯有顾夕。

“明日去秋林别院,给毒老及顾姑娘传话,我在衙门等他们,既然揭了榜,就要将事情做完。”

他不担心他们不来。

饵在那里挂着,鱼自会咬钩。

……

马车跑了近半个时辰,最后缓缓停下。

“爷,到了。”车外传来燕一声音。

顾西棠撩开车帘往外看去,入目是一座偌大宅院。

青砖黛瓦,青石台阶,朱漆大门。

门前两边檐角挂着明亮的照明灯笼。

映出中间牌匾上笔力遒劲的秋林别院四字。

她放下帘子,没有立即下车,看向身边静坐的男子,“你要赶去兖州?”

宴九点头,“匪患扰民,早日解决,百姓才能早日安心。如今已经拖了两日,不宜再拖。”

“那你还会回来吗?”

“暂时不知。”

他看着灯光下轻眨杏眸的少女,听她淡淡询问,心头有些绵软。

她性子恣意,我行我素,能这般问他,是已经将他划到友人之列了吧?

想起初初见时,她尚对他很是不喜,还说不喜白衣,宴九失笑。

到底是小丫头,喜好变得也快。

“进去吧,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