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马玉城别动她

青松书院,位于望桥镇东郊二十里的青松山。

这个书院曾出过七个进士,于仕途上走得最高的已官拜五品。

是以青松书院在望桥及周边临近县镇名声极广,吸引无数学子奔赴。

午间课后,学子们陆续离开教舍,前往书院食堂吃饭。

三两成群,说谈笑闹,文学气氛浓郁。

一同着学子服的修长身影,在人流中逆行,脚步极快,眉头压着,清冷眼底涌着怒列冷意。

“咿?那不是三年甲班榜首袁淮生么?”

“袁大才子?他来我们丁班做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看那气势汹汹的架势,肯定有事。快快,跟上去,说不定有好戏看!”

这话一出,还在附近的学子呼啦啦就跟了过去。

袁淮生是谁?

那可是院长最看重的学生,青松书院下个进士的大热人选,没有之一。

而且袁淮生这人清冷,不好与人结交,身边除了几个跟他同班的友人,极少见他跟其他人交往。

所以在其他学子眼中,就生出来些距离感。

此刻骤见他竟然出现在以混日子出名的丁班,自然引人注目。

丁班教舍里,还有人拖拖拉拉没走。

马玉城吊儿郎当坐在座位上,身边围着几人正对他恭维。

好听话听在耳里,也不见他高兴,爱搭不理模样。

“马玉城!”教舍门口传来唤声,打断了里头嘈杂。

马玉城抬头,看到来人,懒洋洋应了声,“哟,袁大才子,找我有事?”

“有事。”袁淮生径直走到他面前,凝着他,“换个地方谈。”

“你说换地方就换地方?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不敢?”

挑眉,马玉城冷嗤了声,站起,“带路。”

这气氛明显不对。

旁边几个狗腿子相觑几眼,抬脚就要跟上。

“人家找我谈,跟你们有个屁关系啊?都给老子滚蛋,别烦!”

把人喝退,马玉城大摇大摆跟在袁淮生后头,离了教舍。

书院里教舍多,青砖小道也多。

两人沿路一直走,方向直往院长办公的地方。

原本后头跟着众多想看热闹的人,见状,渐渐不敢再跟。

看热闹虽然好玩,但是看热闹的时候遇上院长,那就不好玩了。

等后头人群散尽,袁淮生脚步一拐,进了旁边小道。

两侧遍植紫竹,郁郁葱葱。

“还要走多远?本公子累了。”马玉城开始不耐烦。

前头,袁淮生停下脚步,转身,“就在这里。”

“这里?嗤,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砰的一声,袁淮生挥拳狠狠揍去,他眉间压着的冷意,在这一刻全不遮掩。

马玉城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踉跄。

“操!袁淮生你他妈找死?!”脸上火辣辣的痛意,让马玉城生出戾气,眉眼瞬间沉了下来。

袁淮生薄唇紧抿,跨步上前抓住马玉城衣襟,将他按在后方紫竹,“找死?你要如何让我死?仗你马家的财势?”

“你什么意思?”马玉城握起的拳头停在半空,面露疑惑。

“我跟顾家二姑娘已经准备议亲,此事整个书院里当已传遍,你不会不知。你马家却趁此之前,前往顾家强行下聘!一而再!马玉城,你这个人简直烂透了!”袁淮生怒道。

他今天刚刚从顾西岭那里得知,他不在的这段时日里,马家竟然已经两次前往顾家下聘,被拒后更是以势相压。

他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愤怒得想杀人!

“下聘?一而再?什么意思?你他妈说清楚,老子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用力拨开衣襟上紧攥的手,马玉城暴躁得不行,也满头雾水。

他妈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他难得这几日乖乖呆在书院里当个迟到早退的好学生,外头就翻天了?

那对狗男女就那么等不及?

“你不知道?呵,这里没有第三人在,你无需装傻!”

“你算什么东西,老子用得着跟你装傻?!”

四目相对,对峙片刻后,袁淮生跟马玉城开始各自冷静下来。

竹林深幽静谧,一时间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听说你家中对你极为宠溺,若非你透露意思,为何你家中会无端端上顾家下聘?”等到彻底冷静下来,脑子回复清明,袁淮生再次开口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人在书院,又没长千里眼。”背靠紫竹,马玉城伸手揉脸。

嘶,他妈的好痛!

“顾家二姑娘就是跟我一同被传谣言那位?”他问。

袁淮生抿唇不语,眼神却再次冷了下去。

看出他对谣言的在意,马玉城故作恍然,“哦,我想起来了,说起那顾家二姑娘,我好像见过。就在镇上茶楼,当时惊为天人,确实长得极美,娶回家也不是不行。”

“马玉城!”

“怎么,还想揍我?刚才我是没防备才被你偷袭,你敢再动手试试?回头我就让家里再去下聘。”

老子气不死你!

“有气你冲我来,”袁淮生克制怒气,“马玉城,别动她,她玩不起你那些游戏。”

“我马玉城不至于强迫一个女子。”马玉城垂眸转动手腕,再抬头时,猛地挥拳,“这一拳,是回敬你的。”

袁淮生站在原地,没有闪避,眼睛未眨一下。

生生受了那一拳。

有血丝从嘴角流出,他抬手缓缓拭去,“马玉城,记住,你若敢动她,今日之痛,他日我必百倍奉还。”

“嗤,我马玉城是什么人你也清楚,软硬不吃。”马玉城转身,慢条斯理离去,“这种事再有下次,我不管你有什么原因,我想弄死你容易得很。”

冷冷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良久,袁淮生才垮下背脊,虚虚靠上一根紫竹,无力闭眼。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在害怕。

害怕顾家屈服,害怕她屈服。

倘若如此,他根本无能为力。

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他没有任何的筹码,能对抗马家。

一如马玉城所说,他要弄死自己容易得很。

而自己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拼了命也未必得到。

秀才功名在财势面前,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