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下雪

凌晨四点,李山月感觉冷风从肩膀和被子的缝隙中钻进来,冻得把被子卷了又卷,终于忍无可忍睁开眼。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一片黑暗,她摸索着打开床头的台灯,手臂刚伸出被子,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冻得她直打哆嗦。

台灯打开,李山月眯着眼睛缓了一会,才摸到手机看时间,凌晨4点12分,屋子里冷得像冰窖。

她从小世界拿出一身青蛙款式的长珊瑚绒睡衣披在身上,踩着毛绒拖鞋走到窗边,掀开厚重的窗帘,看到一片片雪花在北风呼啸中飘飞,地上的雪层反射着路灯橙色的光,一片晃眼的亮。

李山月这才想起来,前几天和于佳一起看天气,显示从7号开始一周都有雪。

她放下窗帘,披着睡衣滚回床上,又拿出一床被子盖上,结果被压得喘不上气,掀开被子又滚了半天,发现自己的小世界居然没有电暖风、小太阳、电暖气这类电器,打开购物软件,一样买了五个,囤着备用!

这回也睡不着了,她发讯息骚扰于佳。

月月月:姐妹,醒了没。

鱼鱼鱼:正准备睡。

月月月:你冷不冷,我冻醒了,外面大雪纷飞,今年能不能早点来暖气?

鱼鱼鱼:应该能早点来,我也冷,小太阳和电暖风都开着呢,我这个月电费要爆炸。

月月月:羡慕。

鱼鱼鱼:冷就来我家,要睡了,晚安。

月月月:睡去吧,早安!

李山月觉得太冷了,反正明天才上班,直接进入小世界,她要进去补觉。

小世界也是夜间,正常的秋天,只是微凉,夜空繁星如织。

李山月一进来就感觉到温差,珊瑚绒睡衣穿一会就热了,干脆泡了个温泉,换了身薄睡衣,这才去补觉。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李山月蒸了一碗鸡蛋羹,里面放了虾皮,出锅的时候放一点香油。

吃饭前称了□□重,凝视着秤上的数字,她沉吟两秒,“一定是秤坏了。”

但是鸡蛋羹吃着一点也不香了。

吃完饭李山月把保暖内衣穿上,套上珊瑚绒睡衣睡裤,还披着一条毛毯,这才放心离开小世界。

一出小世界,李山月的手机就叮叮叮响起来,室内的冷空气也蜂拥而至。

她收到好多条快递短信,还有三个快递驿站的未接电话。

除此之外,还有工作群里,老板发的消息。

老板:@所有人 降温下雪,大家注意保暖,不要生病,希望节后第一天能看到所有人健健康康出现在我面前。

老板:红包。

下面一排,谢谢老板。

李山月连忙复制粘贴发送,配合大家的队形,然后点开红包,0.32元。

再一看其他人,最高0.76元,掐指一算,倒抽一口凉气,“三元钱的红包,老板大气。”

于佳也发来讯息吐槽。

鱼鱼鱼:消息提示音不停叮叮叮,到底把我吵醒了,黑心资本家@所有人明天不许请假呢,你看明白没。

月月月:老板的常规操作,我只希望吴姐的孩子健健康康,千万不要生病,下周她有三个项目公告,两个项目开标,两个项目编制招标文件。

鱼鱼鱼:帮你祈祷,但有99%的概率吴姐孩子会生病。坏笑.jpg

月月月:生病也没用,我打算辞职了。

于佳没听她说过要辞职的事情,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

李山月刚接通电话,于佳的大嗓门就过来了,“年终奖还没拿呢,你怎么准备辞职?”

李山月早就想好怎么解释,“我在宁城那个房子刚卖了,到手几十万,我爸妈也给了我一笔钱,手里有钱了,这个受气的工作就不做了。”

于佳沉默了一会,发出一声叹息:“哎,打工就是受气啊,咱们公司这样,别的公司也没多好,你想清楚了就好。”

李山月笑了,“之前咱俩不说过很多次,要是有钱,谁还上班啊。”

于佳也笑了,“你说得对,估计吴姐会气死。”

通话结束。

吴姐是招标部的另一个员工,以48岁高龄拼到三胎儿子,目前大女儿23岁,二女儿8岁,小儿子3岁。

除此之外,吴姐的孩子平均每个月发烧2到3次,而且工作越忙越爱生病,导致很多项目需要李山月帮忙弄,每次吴姐请假,她都要加班。

如果吴姐孩子真的生病了,李山月可以理解,帮帮忙没什么,可是有一次吴姐孩子发烧请假,朋友圈忘记屏蔽同事,大家才知道吴姐和老公带着小儿子去游乐园了。

从那之后,李山月仔细观察,发现吴姐每次请假,都不是因为孩子真的生病了。

老板似乎也知道这个情况,但也没办法,最多开会时经常意有所指说“某些人不要请假太频繁”。

吴姐在单位干了十几年,再有几年就退休了,非常摆烂,孩子说生病就生病,比李山月这批天天喊着摆烂却拼命加班的年轻人硬气多了。

李山月刚来公司的时候,秉持着吃亏是福的精神,帮吴姐忙前忙后,吴姐下班她加班,吴姐周末她加班,到了年终,项目奖金全是吴姐的,而老板则指着她说“某些人来了半年什么工作也没做”。

后来还是老板在安城揽到项目,吴姐嫌弃安城又远业主又难缠,才让李山月接手那边的项目,李山月这才在第二年摸到了年终奖的小钱钱,但不多,老板说她业务不熟练,业主告状,扣了一半奖金。

李山月想到这些,叹了口气,手机又震动起来,工作群里吴姐果然出现了。

吴姐:老板,今天降温,孩子早上就发烧了,我得带孩子去医院,明天如果孩子没事,我就去上班。

吴姐:@月月月 明天如果来不了,小李你帮我发一下公告,文件也编制一下,专家抽了,后天我能上班的话就去开标。

李山月就知道自己逃不过。

老板似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一会发了一条讯息来。

老板:吴姐得照顾孩子,小李你克服一下困难,辛苦一下,帮帮忙。

李山月已经不打算干了,也不惯着吴姐和老板了,反手就怼。

月月月:老板、吴姐,抱歉呢,我这次在安城我受了不小的惊吓,回来后天天做噩梦,昨天我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我有点ptsd的症状,建议我在家休息一段时间,近期不适合高强度工作。

工作群死寂了片刻。

吴姐:小李你是不是不想帮忙,故意这么说的,不要诅咒自己啊,吴姐也不是非要你帮忙,同事之间互相帮助嘛。

吴姐:我这么大年纪了,你也体谅一下,下次你请假,吴姐也帮你的忙。

老板:对啊,小李你有什么困难克服一下,你们同事之间要互帮互助,团结友爱。

李山月翻白眼,又pua是吧,只见自己团结友爱别人,没见别人团结友爱自己。

月月月:我是认真的,明天上班我就准备去辞职,本来不想今天在群里说的,这次帮不了吴姐我也很痛苦,麻烦大家也体谅一下我的病情。微笑.jpg

小黄脸的微笑表情,好像在对着屏幕另一边的人呵呵笑。

老板连忙打圆场:小李身体不舒服休息一阵,吴姐你老公最近应该不忙,不然让你老公照顾下孩子吧,工作还是要做的。

吴姐隔了几分钟才回复:哦。

工作群的糟心事情结束,李山月换上雪地靴和棉服,出门拿快递,快递有点多,她准备开车去。

大雪从半夜开始下,一直下到现在,物业的工作人员清理出一条路,李山月开车到快递点,遇到房东一家,打了个招呼,说了几句话,从短暂的交流看,很难想象他们一家是于佳口中的八卦主角。

李山月想到自己的前任房东刘大爷,以前她也觉得刘大爷人很好,但涉及到利益的时候,就变了一副嘴脸。

回去路上,李山月刷朋友圈,竟然刷到了刘大爷,她这才想起来,那天晚上刘大爷退钱的时候,他们重新加上好友了。

她看得厌烦,正准备拉黑,忽然看乐了,刘大爷在朋友圈发了两张图。

一张是楼梯口被大雪掩埋的图片,一张是楼梯口正在被清理出来的图片。

刘大爷:这北风把雪都吹到家门口了,我说早上怎么推不开门,楼上新租户很助人为乐,我去敲门跟她说了下情况,主动帮我清理积雪。

李山月看到第二张图里动作艰难帮李大爷清理积雪的姑娘,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这要是不搬家,清理积雪的大概就是她了吧。

回家把快递拆了,是之前购买的不参加双十一活动的商品,有炭炉、煤炉、各类药品、暖宝宝、热水袋、电热水袋、电热毯、衣服等,她都分门别类放入小世界储藏间。

于佳打电话来,“去不去超市,我看接下来几天都要下雪,我要买点零食囤着,这几天除了上班不出门了。”

李山月看一眼时间,11点44分,“去,我开车。”

于佳:“明天上班你坐我车吧,还能再摸最后一天鱼。”

李山月没意见,“行,你来我家楼下,我刚取完快递,车停楼下了,不过我怕老板不放人,还得再拖我几天。”

于佳:“你离职之前肯定要把年假休完才能走,还有在安城这段时间的赔偿,都得把钱拿到手。”

李山月点头。

两人去超市采购,今天人比1号还多,都是出来采购的,接下来几天都下雪,人们都很有危机意识。

李山月在半成品区拿了水饺、汤圆、鸡块、春卷、麻团、各种口味的鱼饼,在零食区拿了蛋卷、芝士饼干、桃酥、曲奇、薯条、薯片、果冻、果脯等,方便面拿了五大包,冰淇淋也选了十几盒。

于佳也拿了点,空调房吃火锅,来暖气吃冰淇淋,一样的享受。

回家后,李山月就在手机上交了取暖费,好贵,一平米27元。

物业发了通知,10月8号晚上开始供暖,催交取暖费。

李山月算自己的存款余额,2357905.79元。

她计划道:“钱还是很禁花的,我这些钱再囤点煤气罐,买几个发电机备用,再买点汽油和柴油,木炭和酒精块也得准备,我需不需要买个缝纫机呢。”

“明年在小世界种点棉花和烟叶,我有那么多粮食和葡萄,可以尝试酿酒,这个月底在小世界积酸菜,做泡菜、咸菜,我在平板电脑缓存了好多教学视频。”

作者有话要说:每天晚上21点左右更新,有事不能更新我会在评论区置顶或者文案提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