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的时间,庄晓蝶感觉自己像是经历了好多。
庄晓蝶从魔宫宫殿醒来,眼睛有些不舒服,和往常一样,她闭着眼睛转了转眼球,才缓慢睁开眼睛。
眼前的光线非常昏暗,只能看到高耸的天花板上有着流动的星光法阵,垂落的床帘笼罩着柔软舒适的大床。
庄晓蝶习惯性去摸床头的手机,但是摸到的却是一个冰凉的玉令牌。
她懵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喔,她想起来了,她在去找工作的路上穿越进了自己的小说。
可是,这真的是她的小说吗?
庄晓蝶不受控制地想起祝瑾渊。
她刚穿越过来,祝瑾渊就和她绑定了命契。在祝瑾渊的视角里,她是个来历不明的凡人,虽然来历不明,但因为没什么能力,所以好拿捏,跟她绑定命契,比跟背景强大的杜若明绑定命契更有把握。
就像现在这样,庄晓蝶只是个凡人,趋利避害是本性,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必然不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
但是……如果只是为了好拿捏她,为什么不直接像对待明源一样,把她关在地牢里,只要维持她的生存需求就可以了?还要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给她到处乱走的自由,甚至让手下视她如魔尊的地位?
这也就算了。庄晓蝶更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会亲手缝她的衣服,对她这么友善?这不符合他的反派人设啊。
这真的是她写的小说吗?她写的人物能有这样复杂?庄晓蝶再次怀疑。
庄晓蝶实在猜不透祝瑾渊,他昨天在地牢里,甚至提出将明源的仙骨换给她,那这就不符合“好拿捏”这一条件了。
她可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她要是成了修者,能有别人什么事?
祝瑾渊,真是个难以捉摸的男人。
庄晓蝶心想,不过他也有可能只是说说而已,漂亮话谁不会说呢?她应该警惕一点,绝不能被男人三言两语就迷惑。
魔宫是魔界唯一一处能够接受阳光照射的地方。
庄晓蝶对于时间的概念都模糊了,从宫殿走出来的时候,阳光正浓烈,照在院子里,院子前的人工湖徜徉着金光灿灿的波光。
宫门口有两位执勤的魔仆,不过他们都戴上了面具,形制跟地牢狱卒的面具很像,只不过左边耳朵多了一串紫色的流苏。
这看起来又是一个不在她小说大纲里的设定。
“你们戴的这些面具,是什么意思?”庄晓蝶询问。
魔仆说:“戴面具的魔族都是跟魔尊大人签订了工契的魔族。面具上的魔纹和流苏颜色代表着我们的修为境界。我们这些面具有流苏的魔族直属魔尊大人,只听从魔尊大人的命令。没有流苏的魔族则是另外三位大人的手下。”
庄晓蝶想起自己昨天看到的那些魔仆都是没有戴面具的,怎么才过了一晚,就全换了人?罢了,说不定是祝瑾渊一时兴起。
“你们知道魔尊大人去哪里了吗?”庄晓蝶先打听魔尊的动向。
魔仆回道:“魔尊大人正在议事殿跟各位大臣商议关于魔界庆典——暝夕节的事情。”
暝夕节。庄晓蝶听到了这个有点耳熟的名词,想起来了,这是魔尊继位的纪念日,每过五十年就会举行一次,日子也是历任魔尊自己定的,并不固定,整个庆典持续七天,整个魔界都会热闹起来。
庄晓蝶会设定这个节日,是因为祝瑾渊继位的日子也正是前任魔尊举办庆典的时候。
“原先暝夕节并不在这段时间来着,我们都猜测,应当是魔尊大人想与您一起过节,所以才会把日子提前。”魔仆低头掩唇笑了起来,颇有几分揶揄的意味。
庄晓蝶知道他们都在想什么,肯定是以为她和魔尊有一腿。
她想,魔尊把日子提前,大概率是想向魔界宣布他归来的消息,起到一种震慑底下魔族的作用,跟她没什么关系。
不过,到了那几日,地牢的防守肯定会变得松懈许多,她可以悄悄运作一番,说不定可以溜进去看看杜若明的情况。
庄晓蝶摸了摸怀里放置着那枚明源给她的令牌的地方,这块令牌也可以给杜若明,让他带去玄英宗,帮她寻找圣石。
像杜若明那样正直善良的修士,受人所托,忠人之事,绝不会昧掉她的令牌。
“我如果想去哪里,需要向魔尊大人汇报吗?”庄晓蝶试探性问道。
两个魔仆原先还会跟庄晓蝶开玩笑,听到她这样问,似乎是误会了,诚惶诚恐起来。
“姑娘说笑。”
庄晓蝶困惑了起来,他们为什么是这个态度?她刚刚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等等,庄晓蝶仔细分析自己说的话。汇报应该是下级向上级,她是按照魔界逻辑去思考的,在魔界就是魔尊为尊,他甚至代表着魔界的意志,除了他以外,都是魔尊的下级,她的用词应该没有不妥。
除非他们把她当作魔尊的平级。
这回轮到庄晓蝶诚惶诚恐了。有个词叫做“捧杀”。魔尊把她捧得这么高,必定有古怪!就像那种职场老油条,故意把不顺眼的实习生捧得高高的,最后再在汇报开会的时候,把锅全甩给实习生。
庄晓蝶脑海里闪过一万个祝瑾渊要害她的理由。
如今在所有魔族看来,她是祝瑾渊的重要之人,而且很弱,就是一个活靶子!有心人甚至可以通过绑架她,来威胁祝瑾渊什么。
她悟了。
等到消息传到修真界的时候,对方就可以通过绑架她来威胁他,但实际上他们之间除了命契,啥也不是,等到祝瑾渊找到解除命契的方法……
庄晓蝶脑补出一个画面——
祝瑾渊高高在上,一脸冷漠地看着被修真界用剑架在脖子上的庄晓蝶,冷笑道:“要杀随便杀,本座不在乎。”
庄晓蝶打了个寒颤,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魔尊想害我!”
另外一边,魔宫议事殿。
各位魔族大臣们在底下争得面红耳赤,几乎快要打起来了。
“你们都什么审美?红配绿能好看吗?”
“切,难不成用你说的白花花?跟办丧事似的,不吉利!”
“这天大的喜事,我们魔界已经多久没出过了,呜呜呜……”
站在祝瑾渊左边,替他捧着白色绣线的虞龙听得耳朵疼,抬头看向对面的秋夜紫,希望他能说些什么,毕竟一般这个时候,秋夜紫都最爱抬杠了。
然而,自打昨天从地牢回来的秋夜紫,直至现在都还是神色恍惚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十分古怪。
只有底下手捧金算盘的金成宜,正在飞快地拨弄着自己的算盘,乐呵呵地拈着自己的八字胡。
“不错不错。这一定是魔界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庆典。”也是最赚钱的庆典,嘿嘿。
上首的祝瑾渊专心缝补衣服,小心地在最后一处打了个结,用指甲划过绣线,然后展开那件白色T恤,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可以看出缝补痕迹,但不细看就发现不了。果然他学什么都上手很快。
祝瑾渊将衣服收好,抬眸看向底下,一句话便让他们安静下来。
“你们讨论了这么久,还没能商量出什么章程吗?”
魔族大臣们面面相觑,最后是一位头顶山羊角的魔族大臣走了出来,行礼道:“魔尊大人,魔界实在没有所谓的求婚仪式,在暝夕节上求婚也是头一遭,请您还容臣等再商议两天。”
祝瑾渊竖起食指,“一天时间。办不好,都给本座消失。”
众魔听出了魔尊大人的言下之意,纷纷跪地,不敢再抬头。
慢半拍的秋夜紫不能忘怀在地牢里感受到的黑墨,那种打工人不敢反抗领导的憋屈萦绕在心头,突然开口:“……明日是魔界的公休日。”
祝瑾渊眯起眼睛,看向秋夜紫,然后又瞥了一眼虞龙。
他什么情况?平日里他不是最会见风使舵的吗?
虞龙沉默了一会儿,立刻拱手表忠心:“属下自愿上值。”
底下的魔族大臣哗啦啦一片举手:“臣等自愿上值!”
秋夜紫狠狠咬牙,他比不过魔尊的阴暗,难不成还卷不过你们吗?
“属下今年没有公休!”
祝瑾渊纳闷道:“你没有公休,我还要休息呢。后日,你们把章程交上来。”
魔尊大人走后,魔族的大臣们议论纷纷。
秋夜紫走近一听。
“真没想到秋大人对魔尊大人如此忠心。”
“我还当秋大人也想弑君上位呢。”
“真不愧是两朝元老秋大人。”
“连公休都不要了,还是秋大人勤勉。”
就连虞龙都走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前是我看错你了。”
恨不得现任魔尊暴毙的秋夜紫:……风评开始奇怪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魔界大臣:我们是自愿上班的!
魔尊大人:……你们不休息,我还要休息。(转头就去找小蝴蝶抱怨,上班好累喔,御下好难喔,要小蝴蝶亲亲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