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遇险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此言不虚。

山巅之下,是一片高耸的峭壁,山壁光滑,几乎没有可以着力之处。饶是殷行一身高绝的轻功,却也拿它束手无策。

“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他无奈之下,作出了最安全的判断。

然而,时景却摇了摇头:“刚才我观察过了,这片山凹四面环山,其他三处山壁高耸入云,万无可能有路。所以,这里应该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她顿了顿:“当然,食住行该如何解决?总不能真当野人吧?”

然而,要进入护国寺就不容易,在里面找人家的秘道?那更是难上加难了。

眼下这条险峻的天路,若是不走,那殷行要找的人,怕永远都找不到了。

殷行对此显然也清楚得很,可是,他更不愿意时景为了他的事受到不可知的伤害。

他想了想:“小景,这村落住的必然是避世之人,但是否是章桓,却未可知。不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有必要为了这样不确定的事而冒险。回去吧!”

正在他转身时,时景抓住了他的手臂:“殷行,我也知道章桓未必在山凹之中,但那是最大的可能了不是吗?”

天渐渐昏黄,山凹间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烛灯。

时景低声说道:“你看,他们有灯!有灯,便不是茹毛饮血的野人。白日里我看那村落的规模和房屋的规制,可并不寒酸。”

她笑了起来,眼眸中带着笃定:“要在这与世隔绝的地方开天辟地,这不是普通人可以办到的事。

正如你所言,章桓乃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国公府公子,他便真的避世隐居,也会当闲云野鹤,而不是山野农夫。

所以我猜,我们下去,有七成的几率可以找到他。”

“可是……”殷行仍有些犹豫。

时景却指着下方某一处说道:“殷行,你看到那边有个可以停脚的地方了吗?”

“看到了。但是小景,距离太远了,若只有我一人,或可勉强过去,但你在……我办不到的……”

时景笑着取出了结好的绳子,然后摊开手心:“你的呢?拿出来!”

她俯身下来,索性撕掉了整片裙摆:“时间太紧,来不及编成辫子了,但只要绞成绳结应该也还能凑合用一下的。殷行,你也来啊,学着我的做法,快点!天马上就要黑了!”

三股布条结成一股,然后再取三股结成一根绳,虽然不粗,但试了一下韧度,倒也能勉强够用了。

时景将所有的绳都接了起来,然后对殷行说道:“等会儿我先将绳子绑在腰间,你轻轻放我下去,等我到了那边的石台,你再学我将另外那边的绳子绑在腰上。”

她冲他笑笑:“你轻功很好,我再护着你一把,你过去与我汇合,应不是难事。”

殷行的眼眸中闪着若隐若现的光华,半晌点头道:“好。我会紧紧抓好绳索,你……你也小心。”

时景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

说罢,做好了准备工作的她,看了殷行一眼,便轻轻地从山壁上滑了下去。

此法虽然冒险,好在有惊无险,不多时,她已平安落在了垫脚的平台之上。

她兴奋地冲着殷行招手:“快下来!这块平台很大,这里很安全!”

殷行点了点头,然后飞身一跃,稳稳当当地落在了时景的身侧。

这时,他俩腰间的绳索忽然“崩”地一声断了……

时景庆幸地舒了口气:“这么不经用!还好……还好咱们已经过来了。”

她回眸看到殷行脸上无法抑制的笑意,不由有些费解:“你笑什么?咱们虽然下来了,但要去到村落却也还有一段路程呢!”

“没……没笑什么。”

殷行心里暗暗地想,他只是觉得她从起先对他的防备,到如今口口声声说“咱们”,她对他,应该多少也有了几分信任了吧?

被人信任,被在意的人信任,原来是这样快乐的心境。

他……很喜欢。

时景不解地瞥了他一眼:“男人的心思可真难猜。”

正在这时,她的目光掠过了他,忽然被山壁上的一处奇怪的图腾所吸引:“咦?这是什么?”

殷行的瞳孔登时一颤:“不要碰!”

可是他的话刚出口,她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那个图腾,石板“轰隆”一声翻了过来,猝不及防地将他们俩个往山腹内卷了过去。

“咚”,时景眼前一黑。

在她彻底晕过去之前,她看到殷行焦急的眉眼,以及随之扑过而来的宽阔胸怀,在他有力的双臂之中,她闭上眼,什么都不知道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景终于扶着头疼欲裂的脑袋睁开眼。

这地方黑乎乎的,好像是在一个山腹之中,好在头顶上有一个圆弧形的小洞,正好接到了天上如洗的夜色。

她努力地适应了一下环境,又觉得身上有东西压得她重重的很不舒服,刚一抬头就看到了整个俯在她身上的殷行。

她刚想呵斥,却猛然发现他的额头上有殷红的血滴落下来。

“殷行,殷行,你怎么了?”

她用尽全力将他从身上搬开,发现他此刻已经昏迷不醒,而他身上的衣衫不知道被多少石块割开了口子,有鲜血从里面渗出来,稀稀拉拉地滴落在地上。

而她却因为被他的肉体保护得太好,而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时景心中一紧,连忙找了块平整的地方将殷行搬了过去:“殷行,你醒醒!醒一醒!”

但地上的人却一动不动,若不是他鼻尖还有气息,她甚至都要以为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时景急得不行,可是她又深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了阵脚。

她想到此时的第一要务是该给殷行止血。

可是裙摆早已经撕掉了。

她想了想,毫不犹豫地撕下了自己的里衣,然后将他额头上的伤口先包扎好。

至于身上零碎的口子,虽然不少,但看样子都不深,出血量不大,该不会致命,此时缺医少药,便也只能先这样了。

殷行的额头止住了血,便该去寻找出路了。

时景四下看了一圈,发现山腹是封闭的,而出路……

她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