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起两国争端?”凌虚无悔异口同声惊问。
高也的话出口,不只凌虚无悔,就连那些个受了伤无法再战的天池护卫,都是一惊,后再顾不得疼痛低呼,脸上皆露出秘密被发现的慌张惶惶。
凌虚苍老的手指一僵,干瘪的嘴唇颤抖,“你……你是说……”
无悔接着凌虚未说完的话,音量不自觉拔高:“刘孟齐他……他,是在做通敌卖国的勾当?!”
高也点头,“虽然证据还不完全,但可能性很大!而且,就我所知,那姓刘的,与光禄寺卿卢毅卢大人之间……”
卢毅的女儿是当朝太子妃,其间的关系,已经不言自明。
师徒两个互望一眼,凌虚神情怔怔又茫然,后凝重痛心地在心里叹惋:莫非太子殿下,是知道了陛下的心意,开始按捺不住了吗?
太子虽然已经被册封为太子,但他的地位,还是时常被威胁,即便皇长孙出世,让皇帝龙心大悦,也改变不了他的太子之位摇摇欲坠的现状。
尤其,皇帝近些年独宠白妃一人,有白妃在枕边吹风,还有宰辅、礼部尚书等众,不遗余力地在皇帝面前营造二皇子德才兼备,体恤万民的形象,好让他相信,相较于飞扬跋扈、暴戾恣睢地太子殿下,二皇子才是那个最适合继承大统的人选。
皇帝的态度虽然一直不太明朗,但对于宰辅白妃他们做的事说的话,他并没有严厉斥责批评,每次都是笑而不语,近来口风更是明显地开始松动。
而他到底答应陪着白妃回乡省亲的事,明面上虽然还是个秘密,但宫内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想到这里,凌虚不由自主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陛下的态度已经如此明显,殿下又岂能安安心心,坐以待毙!但再如何,也不该……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师父!”无悔看出凌虚的痛心疾首摇摇欲倒,赶忙伸手将他扶住,“这件事,要不要尽快告与陛下相知啊!”
“是啊,是啊!得尽快告诉陛下才行!”凌虚被无悔一语惊醒,“不能让太子殿下一错到底!无悔,我们得赶快回京!”
说完,凌虚便要无悔将他搀扶着快走,好连夜赶回京都同皇帝禀明,以免酿成国破家亡民不聊生的惨剧。
国难当头,相比之下,这异国几名护卫的死活,已经无足轻重,甚至应该为了保证高禾百姓的安危,全部去死!
杀念闪过心头,凌虚再又陷入自责与茫然,停下来看着那些不知何时已经缩聚到一起,拿着兵器防备将他们看着的异国护卫。
他们也是奉命行事,各为其主罢了,又何至于赶尽杀绝!
而且,真若挑起争端,单是杀他们几个也解决不了问题。
关于这一点,高也与凌虚的想法不谋而合,二人都意识到,眼下最要紧的,是将那些在中间斡旋的人解决,让他们的计划无法得逞。
“道长,回京的事,还请暂缓,方才说的,还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推测,并无切实的证据,所以在事情查清之前,咱们不能轻举妄动!”
无悔的情绪却仍旧激动,他将高也的手扒开,“万一在查清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行动了该如何是好?到时候再来想对策,还能来得及吗?!”
“但现在即便回去,陛下又怎么可能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就相信太子殿下有意……”
“谋反”两个字,高也无法出口,说出来,也不可能会有人相信。
毕竟在世人眼中,他本来就是要继承大统的,又怎么可能为了本来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大费周章做这等毫无意义的事。
“师父的话,陛下就算不会全信,也一定会放在心上,只要他对太子殿下产生怀疑,有所防备,等到变故发生,就不会被弄得措手不及!”
“但这毕竟事关重大,万一陛下不信,反倒治你们造谣生事构陷太子之罪,届时,不仅起不到防患未然的作用,还会打草惊蛇……”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无悔不认同高也的说法,仍旧坚持要回京。
他虽然只是区区小道,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既然知道了太子他们的阴谋,就不能置之不理。
听二人争得不可开交,凌虚慢慢却冷静了下来。
虽然无悔的话也有可取之处,但到底太过冒险,他不怕死,只怕不能阻止悲剧发生。
“无悔,高少卿言之在理,咱们不能就这么冒冒失失入京,而且就为师所看,刘家孟齐老爷的血光之灾还未化解,这件事,应该还会出现变数!
如果能够不让陛下知道,就将麻烦解决,也就不会有更多的无辜之人丧命了!”
不论太子是不是真要谋反,皇帝如果对他起了疑心,那太子一派的人,都可能随之遭殃。
当今的皇帝与先皇性情相像,一旦知道谁有不臣之心,不择手段也要铲除。
高禾之初,小南阳王被满门抄斩,就是这个原因。
“可是师父……”无悔还是放心不下,“万一我们解决不了,却错过了最佳的防患时间……”
无悔的话没有说完,高也轻声一笑,将他打断:“不会的,只要我们不让刘孟齐以及他背后的大人物们觉察出异常,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将事情继续推行下去……”
“你疯了吗?让他们继续,待做足了一切准备,然后好一举反叛成功吗?!”
无悔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张脸满是不可置信,凌虚也不明白高也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怔怔地将他望着。
那些个惶惶害怕立马会被灭口的护卫,也睁大了眼睛,互相望望,然后更加警惕。
但也有人想得比较简单,听到高也的话,便知道自己不用再死了,脸上都闪过欣喜。
“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高也四下望望,将凌虚无悔拉到一旁,轻声解释了几句。
看到师徒二人露出恍然的表情,高也脸上的笑意更浓,后不再多言,直接噙着嘴角,握紧刀一步一顿地向着那几个护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