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有可能还是个关系户吗?
小田对此没有任何触动,他的同位体在另一个宇宙的经历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他就只是一个纳克尔星人,一位战士,虽然有过一段解甲归田的时期,但现在又重新回到了战场。他简直没法想象他是一个人类,还在地球上的防卫队担任队长一职,带领一支队伍与怪兽战斗。
他还问了优幸,他们赢了吗?他们成功打败那些异生兽,拯救地球了吗?
优幸点头说他们赢了。
那是当然的,英雄最终总能得到胜利。
小田说那就好。
这么看,在另个一宇宙中的自己,非常成功,也非常优秀。
那么自己呢?也同样优秀吗?或者说,有优秀到足够得到诺亚的青睐吗?
小田想起了优幸的嘱咐,仔细检讨自己的内心,对于这份几乎可以说是唾手可得的力量,你的想法是?
想法就是……
小田狐疑地看着这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入口,一时间不知道是他试炼没有通过不让他进去的意思,还是他找错地方了。
那些条石并不只是单纯的青石条,而是经能工巧匠精雕细刻后的艺术品,每一条条石上都有一排的浮雕画,在小田这个前画匠的眼中,不能说是不好看,而是有种特别的古典韵味。那种对山川,人物,怪兽的描绘都很古风,就好像从千年的遗迹里发掘出来的文物。看得出雕刻者很努力地想要将他脑内的画面表达在条石上的方寸间。
抚过那些陈旧的雕刻痕迹,小田几乎可以想象雕刻者用的雕刻工具有多么的简陋。
眼前这样的条石总计有十条,如果从头读到尾,可以发现上边展现的画面就是这个世界的真相。然而小田不是满腹好奇心的托雷基亚,此时他隐隐有些焦虑,他没空细细解读每一幅画面代表的含义。
继如山一般高大的异生兽之后,第二头陌生的怪兽也出现了。
小田远远地观望着,心中猜测就是这第二头怪兽的异动吸引了异生兽的注意,让他幸运地从“巨蟒”的追击下逃脱。
显然这第二头怪兽在异生兽看来要比小田美味得多。
小田对于仿佛凭空冒出来的第二头怪兽完全不惊讶,这神明的梦之遗迹可是个奇妙的空间,什么东西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的,都不会让人感到意外。看着两头巨兽谨慎地对峙着,小田还在想,如果能让这两头怪兽自相残杀就好了,要是打个两败俱伤,让他们能轻松捡个漏是最好的。小田一直谨记着他的任务,现在可不能被这两只怪兽给带偏了,他的任务就是按正常流程把诺亚的试炼走一遍,结束这个梦境,至于试炼的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都全看他的发挥了。
嗯……要怎么发挥呢?
小田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仿佛拒绝他入内的神庙遗迹,这些封门的条石太精美了,精美到即使被风化得画面模糊,还沾着些泥土和青苔,仍旧不掩其昔日的华美,分明是可以放到博物馆展览柜里的文物啊!这是……是要他打破这些条石吗?
这个念头一起,小田就觉得内心抽痛,难道破坏文物也是试炼的一环吗?这也太造孽了,多好的东西啊,同样作为艺术工作者,要他去毁掉前辈们的作品,这叫他怎么下得去手!
就在小田内心挣扎着到底是为了保护文物放弃试炼,还是一拳过去把条石都砸开的时候,天空中一道光亮乍现!原本整个梦境都浸在昏黄的夕阳下,到处都是浓郁到有些刺眼的橘黄色,这时候一道仿佛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中的白光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光亮一闪而逝,紧接着,就是巨兽痛苦的嘶吼响彻天际,居然还带着点回声,小田简直要怀疑这个梦境空间是个有穹顶的大剧场了。
地面轰隆隆地响,应该是那两只巨兽在移动,小田已经看不见那条巨大如铁塔般的巨蟒,他只能看到一大片暗绿色的树冠,以及……
蠕动着飞速缩小的肉山。
“??”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小田想明白,一只银灰色的小蝴蝶就已经拍着翅膀到他面前来刷存在感,像是故意要引起他的注意。见小田看到自己了,小蝴蝶也不再耽搁,直接往小田的身后飞,把小田都勾得不知不觉转过身,才发现刚才堵路的条石已然消失,一个黑洞洞的门出现在了石壁上——
小田见状不由大松一口气——太好了,不用逼他去做暴殄天物的事了。
*
视角转换之后,心境确实不同了。
托雷基亚俯视着脚下的森林,原本是妨碍他前行的障碍,现在也不过是理应被他踩在脚下的绿植绒地毯罢了。这对托雷基亚来说,是熟悉却又久违了的体验。
这个视角,就是在远古时期,神明俯视大地的视角吗?
一想到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神明也站在和自己相同的位置,从相同的视角俯视着这片大地,就让托雷基亚有种……眩晕的感觉。
他之前仔细地检视了封堵了神庙入口的条石上雕刻的壁画,并分析了画面想要表达的含义。
它想表述的是,这个世界的真实。
第一幅画面,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宇宙的某个未知的星球上,异生兽肆虐,生灵涂炭;下一幅画面,有着巨大身躯的神明从天而降,异生兽纷纷避退,几乎就要退到画面外了;接着,异生兽不见了,神明在画面的中央,周围都是抽象的,向祂顶礼膜拜的人类。
那些人类为神明建造了神庙,创立了信奉祂膜拜祂的宗教,一个头戴王冠的人类向神明的塑像屈膝。他们举行了盛大的仪式,他们虔诚地将他们的感激之意给到了神前。
他们说,他们愿意献上土地作为神明的神国,而他们则自愿成为神国的住民,愿能够永远侍奉在神座前。
看到这儿,托雷基亚简直要笑死了,多么贪婪的人类啊,分明是打着傍上神明的大腿,借此获得永生的主意,还冠冕堂皇地说什么“自愿成为住民”,什么“永远侍奉”。
神明不悲不喜地看着这些信徒,接着,祂让他们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