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大秦第一波箭雨的结束,匈奴人的先锋部队损失惨重。
不过,他们还是前赴后继的冲了上来,无畏生死。
在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之后,匈奴人顺利穿过了大秦的轰炸区。
两军的距离越来越近,直至短兵相接。
这种贴身肉搏,已经不是弓箭的战场了。
唯有以刀对刀,以牙还牙。
这两个强大国家中最强大的军事力量,终于展开了最终的决战。
再次之前,整整几个月的时间,他们都在相互的试探。
无论是匈奴人的四面出击还是大秦的迂回包抄,双方全都使出了自己的阴谋诡计,以谋求战争的最后胜利。
但是,战争说到底,还是杀人的游戏。
战争的一切环节都可以胜率,唯有正面厮杀不可避免。
狭路相逢,是有强大的人才配活下去。
大秦的军队,乃是当时第一强军。
始皇帝和二世皇帝就是凭借着这样一支军队,统一了列国,结束了中原王朝几乎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分裂割据状态。
如果没有他们,中国或许就是欧洲一样的存在。
而大秦统一的根基,就是这支虎狼之师。
他们不但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是一支常胜之师。
大秦的军功制度的存在,让这支军队保持了强横的战力。
这种制度乃是以战争养战士,形成了一个良好的循环。
只要还有仗可打,这支军队就会越发的强大。
而一旦战争终焉,大秦的无敌军队就会很快消亡。
得于斯者毁于斯。
......
而匈奴军队,则是北方草原上的王者。
这个部族历史悠久,他们的历史几乎不比大秦短。
之后,他们几乎是在大秦东出的同一时期,崛起于北方的草原。
如果不是始皇帝听信了“亡秦者胡”的谶言,派了蒙恬北伐匈奴的话,头曼单于几乎就要完成草原的大一统了。
就是因为蒙恬的北伐,头曼单于大败,遁逃几百里,暂时搁置了统一计划。
但是,历史的进程,自有其剧本,绝不是一次出动或者被动的军事行动就可以改变的。
北方的草原应该出一位王者,也必须出一位王者,这就是历史的趋势。
大秦在蒙恬主动出击匈奴之后,就开始转入了被动的防守。
并不是大秦的军力衰退了,而是这笔买卖不划算。
任何的战争,都是一次经济活动。
只有当战争是正收益的时候,人们才会热衷于去干这件事。
大秦统一列国,毫无疑问就是一件正收益的事情。
列国的财富足以抵消军费,列国的土地、人口可以生产出远远不断的财富。
哪怕一时之间是亏的,但早晚也会赚回来。
有的赚,大秦的军功制度就能稳定的运转。
所以哪怕遭遇了许多次挫折,大秦最终还是统一了列国。
但是当大秦对匈奴作战的时候,这个逻辑就变了。
匈奴人,相对于大秦而言,不过是北方草原上的野蛮人罢了。
哪怕大秦彻底击败了他们,所获得的的收益也远远不能抵消付出的成本。
至于他们的土地,就更没有什么用处了。
大秦是种地的民族,难不成要跑到草原上去放养?
须知,无论在什么时代,农业的产出都不是畜牧业可以相提并论的。
哪怕占领了匈奴人的土地,这里的产出都不足以养活军队,还得靠内地运粮过来,这毫无疑问是血亏的。
举个栗子,明代前期曾经多次北上,讨伐草原部族,占领了众多的疆域。
但是到了后期,他们的军队全部后撤,主动放弃了许多领土。
这不是军事的考量,很明显是处于经济的考量。
当占领的收益远大于付出的成本的时候,占领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对于现在的大秦也是,打匈奴就变成了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与其主动出击,不如主动防守,长城修起来,就完事了。
正是因为大秦的防御战略,给了匈奴人重新崛起的机会,让头曼单于得以重新统一草原。
类似的故事,在历史上曾经无数次的重演。
这里就不举栗子了。
......
头曼单于重新崛起之后,他的军队横扫草原,创造了傲人的战绩。
如果说大秦军队曾经灭亡六国的话,匈奴军队恐怕已经灭亡了六十多个部族了。
他们同样是一支百胜之师。
昔日劲敌,今又重逢了。
这一次,他们爆发的火花,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一日之间的伤亡人数,就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位。
如此惨烈的战争,世所罕见。
显然,这不是一场能够很快分出胜负的战争。
这场战争,将持续的消耗两国的粮草、财富以及年轻的血液。
随着战局的发展,情况对于头曼单于越来越不利。
他们出征之时,正式六七月份,草原上的丰收季节。
匈奴用兵,多在夏秋,这样证明了匈奴人进攻大秦,也不是草原食物匮乏的无奈之举,而是赤裸裸的侵略。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几个月,时间已经进入了深秋。
气候总是在不经意间决定战局的走向,平城一带竟然已经下起了雪。
深秋时节,天气本不该如此的寒冷。
或许是一次偶然的寒潮过境,造成了平城、白登一带的气候异常吧。
在短短两日的时间里,战场所处的地方,大寒雨雪,造成了士卒极大的伤亡。
据史料记载,“匈奴士卒之堕指者十二三。”
堕指就是手指头都冻掉了,或许是史学家们夸张的修辞,但是这次异常气候给匈奴人造成了沉重的打击,却是毋庸置疑的。
大秦这边,情况要比匈奴好上太多,物质的充裕使得将士们安然渡过了这次严寒。
这也再一次印证了那句话,打仗打的就是后勤。
......
之前的战事不利,加之突如其来的严寒,彻底击溃了匈奴人。
他们在没有一战之力了,这场历时近半年的战争终于迎来了终局。
头曼单于试图向大秦求和,以换取和平。
他给扶苏写了一封信,言辞恳切:“两主不相困,大秦纵得匈奴地,终非能居之也,请陛下察之,约和永结盟好。”
头曼的这封信,直接给扶苏看笑了。
鼻涕流嘴里,你知道甩了?
汽车撞南墙,你知道拐了?
晚了,当初你那神气劲呢?
既然挑衅了大秦,就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在扶苏的授意之下,蒙恬的军队猛攻匈奴,试图将其彻底击溃。
在求和失败之后,眼见秦军即将完成对于匈奴人的合围,战败已经不可避免了。
头曼单于,这个要和大秦一较高下的男人,在亲手将无数匈奴人送入了虎口之后,跑了。
头曼单于,带领着军队急速的向着北方逃去。
蒙恬,以三十二万秦军,北逐之,大获全胜。
据战后统计,头曼单于纵精兵四十万进攻雁门郡,和大秦决战。
最终,只有三万多人得以逃回北方的草原。
蒙恬的军队,一直进攻到长城以外百余里,这才引兵而还。
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了,不是适宜在草原上作战的季节了。
这些军队陆续分散到了大秦的北方各郡,他们将在明天的春天再度集结。
春暖花开之日,就是匈奴丧命之时。
......
对于这一次秦匈战争,后世的军事专家曾经有何无数的分析。
在战争刚刚爆发的时候,匈奴人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似乎可以灭亡大秦。
当时的大秦内忧外患,举步维艰。
谁能想到,在短短几个月后,头曼单于就惨败而回了呢。
许多人都提出过类似的假设。
如果没有当时的意外严寒,蒙恬和头曼单于的决战,结果或许会不一样呢。
但是,假设对于后人有意义,对于历史本身而言没有任何意义。
历史只认结果,结果就是大秦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长乐宫中,扶苏说出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现在的他,志得意满。
仅仅只用了半年多的时间,他就平息了国内的叛乱,击溃了匈奴人的入侵。
大秦的统治不但更加的巩固,而且领土还进一步的扩张。
王离在西方,几乎占领了大半个河西之地。
韩信在东北,击退东胡,占据了许多城池。
章邯所处的北方,几百里内都没有匈奴人的身影。
对于这些在战争中立下卓越战功的将领们,扶苏给与了丰厚的赏赐。
其中因战功而封侯的,就有三十七位之多。
至于普通的士兵,也全都得到了远超预期的回报。
这些为大秦扶苏了血汗的战士,比任何人都有资格享受大秦的胜利果实。
扶苏环顾大秦四境,匈奴人是唯一一个可能对大秦构成威胁的政权。
明年,他要主动出击,趁着匈奴人虚弱,彻底要了匈奴人的命。
......
不同于扶苏的踌躇满志,狼狈逃回草原的头曼单于心如死灰。
这一次的失败,彻底浇灭了他的雄心壮志。
现在的他,终日郁郁寡欢,颜容憔悴,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几岁一样。
巨大的打击、多次的惊吓、突如其来的疾病以及常年积累的战伤、全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头曼,这个在不久之前,还想着南下灭秦的男人,就这样倒下了。
对于有些人来说,他的梦想死了,他的心也就死了,他的生命也就离死不远了。
所有人都知道,头曼单于将不久于人世了。
他们唯一不知道的是,头曼单于会将自己的单于宝座交给哪个儿子?
头曼的儿子众多,但是最有希望继承单于之位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头曼的大儿子,冒顿单于,也就是目前的右贤王。
他是头曼的长子,曾经在月氏为质,为匈奴灭月氏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这此秦匈大战当中,他虽然不敌王离,丧失了月氏故地。
但是,他的军队几乎没有任何的损失,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这次匈奴的整体伤亡率不低于三二之二,就是负责做饭的厨子的伤亡也要比冒顿军队的伤亡大上不少。
第二个单于位的竞争者就是头曼单于的小儿子,也就是如今的左贤王朗松。
他是最受头曼单于器重的儿子,也是左右儿子中地位最高的。
匈奴人尚左,左贤王朗松的地位,更在他的哥哥右贤王冒顿之上。
可以说,头曼单于早就已经将小儿子朗松视为自己的接班人了。
但是,现在情况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经过此次的惨败,匈奴人的势空前虚弱,对于其他各部族的控制十分衰弱。
这个草原帝国,已经只能维系表面的统一了。
左贤王朗松率军支援了头曼单于和蒙恬的决战,在这此战斗当中,他的军队损失惨重。
但就兵力而言,左贤王朗松已经远远不是冒顿的对手了。
人们纷纷猜测,头曼单于会不会放弃自己之前选好的接班人,将王位交到冒顿手里。
......
当最寒冷的冬天已经过去,春天已经漏出了一点苗头的时候,头曼单于召集了各部族前来聚会。
关于头曼单于身体越来差,已经时日不多的传言甚嚣尘上。
人们都说,这一次,头曼单于会确立自己的继承人了。
匈奴人中的各部头领陆续汇集,他们最后一次看到了头曼单于。
后者的身体已经十分虚弱,仿佛一具骷髅一般。
英雄迟暮,实在是世间最大的悲剧之一。
在集会的大帐里,头曼单于颤颤巍巍的宣布,他死之后,将有他的小儿子左贤王朗松继承他的单于之位。
对此,大家都无异议,这本来就在大家的想象之中。
唯一有些抵触的就是冒顿了。
他是头曼长子,军功又最多,按道理就应该由他接过单于之位。
但是,扶苏对众多孩子的爱绝不是平均的,头曼单于也不例外。
头曼爱少子,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莫顿表面表现的十分顺从,心中却默默叹了一口气。
当年,头曼单于将他送到月氏去做人质,然后进攻月氏,险些害死他。
那时候,头曼单于何曾顾念过一丝的骨肉之情。
或许从那时候起,头曼就已经决定了以后将单于之位传给少子朗松了吧。
莫顿付出了那么多,最终还是没能得到头曼的认可。
只是,这一次,他的翅膀已经足够的坚挺,不愿意再被别人肆意的摆农了。
现在的莫顿,手握着匈奴人最强大的军力,早已经将单于之位视为自己的掌中之物了,他不允许任何人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只要是挡了他路的人,都等死,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亲爹!
在野心和实力的双重加成之下,再忍受了多次的不公正待遇之后,莫顿终于决定对头曼动手了。
“父慈子孝”的匈奴人,将上演一次“弑父”的戏码。
这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从夺舍扶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