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西蜀的戒备

建安十五年,曾有魏王曹昂迁都长安,一切从简。

此消息一出,莫说江东和蜀地了,就是大魏各地郡守亦是反应激烈,显然没想到自家大王迁都速度竟然能有如此之快。

毕竟按照常理来说,历代皇帝一般迁都之前,都需要经过专业的术士取地、工人修缮宫殿、官员监修等等工序,没个一年半载的根本不行。

如今,这曹昂虽不是皇帝,但谁都知道这魏王当的跟皇帝没什么两样,如此迁都,显然是省略了这些过程。

而且今日大魏将国都定在长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魏王接下来打的是什么算盘。

关中制衡汉中,汉中封禁巴蜀。

这大魏许久不动,可再动起来,目标便是这益州了。

……

此时此刻,益州成都。

偌大的宫室之内,刘璋坐在主位上,虽有美酒美妾,佳肴在侧,可他的神色看起来却有些不安。

直到一曲歌舞落罢,宫室之外才匆匆跑来一名內监,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些什么。

只见刘璋脸色微变,当即摆了摆手,示意身边的侍女们都先退下。

直到大殿重新空荡,这时,才有数道身影匆匆从殿外而来,对着刘璋行礼道:

“主公。”

刘璋回过头来,看着这些素日里都是自己的亲信,神色复杂的说道:

“你们来的正好。”

“本公刚刚得到消息,说是那魏王曹昂已经将他大魏的国都迁到长安,此举分明是想图谋我益州,诸位觉得现下我们该如何自保?”

下方几人思索片刻,只见身为成都县令的李严率先站了出来,开口道:

“主公,属下倒觉得魏王此举不一定是要针对我益州吧?毕竟按照大王现有的州郡来看,原来的魏都确实有些太过偏远,迁都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话音刚落,便只见向来以忠勇著称的张任站了出来,冷笑一声道:

“李严大人此言差矣,要知道以如今曹家之格局,他曹魏的敌人可不知我们一家,同样也有南方的孙吴在。”

“他曹昂要迁都,大可去往洛阳,占中之势两面顾全不好吗?如今迁往长安,那不就是离我们近在咫尺了吗?以魏王的野心,此举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主公,末将愿意领兵替主公拒魏军于蜀门之外。”

最后一句话,张任完全是对刘璋说的。

可还不等刘璋说些什么,便只见身侧的担当中郎将一职的吴懿上前一步说道:

“张将军莫急。”

“如今那曹昂毕竟只是迁都,还没有任何实际性的动作,我等若贸然动手戒备,难免惹来他的不快,到时候万一他们最初的目标是江东,结果却改为了我们益州,那我们可就真的没地方说理去了。”

张任冷笑一声:

“糊涂,就算他曹昂的目标是江东,可等到江东平定之后呢?唇亡齿寒,真当我益州能以一州之地对抗占据着整个天下的曹魏不成?”

“当初我就建议一起联合南方的孙吴,与他们共同抗魏,可你们却迟迟不赞同,认为曹魏国库空虚,无力再战,如今呢?不过五年时间,他们便能重振旗鼓,虎视眈眈,若是再不动起来,我西川五十郡……当真危矣。”

听着张任如此决绝之话,吴懿一时间也语塞,不知所言。

主位上的刘璋听着二人的辩解,没有多言,而是将视线转到阶下几人的角落处,笑着说道:

“孝直怎得今日如此沉默?”

听着刘璋在点自己,法正这才回过神来,躬身行礼道:

“主公,在下只是在思虑一些事而已。”

“哦?”

刘璋微微一笑,饶有兴趣得说道:

“那不知孝直如何看此事?那魏王曹昂迁都长安,是否真的如张将军推测那般是打算对我益州动手?”

“这……”

法正摇了摇头:

“属下久居成都,对那魏王知之甚少,想来远不如其他几位将军,因此不敢胡乱谏言。”

刘璋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而是低下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张任见状,不禁再上前一步,催促道:

“主公,当年张松叛乱,将我西川五十郡图尽绘给那魏王曹昂,算起来,我们已经是失了先机了,若是再不有所防备,等那魏军真的深入蜀地,恐怕我们也并不会有多少地利优势啊。”

刘璋低叹一声:

“说到张松,此贼确实可恶,竟敢将我蜀中之景尽奉给外人。”

“这些年来本公也不止一次派人想要去偷回那地图,可谁知曹昂手下的校事府竟然如此了得,戒备森严,让我们至今都没有得手。”

直到良久,刘璋方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抬起头来,目光看着几人,神色坚定的说道:

“也罢,早作些防备也是好的。”

“张任听命。”

张任上前一步,沉声道:

“末将在。”

刘璋拿起案桌上虎符,起身送到张任面前,认真的说道:

“本公命你统领成都兵马五万余前往剑阁戒备,一旦汉中有所动,即刻拒兵,先斩后奏。”

“诺。”

张任沉声应着,上手接过虎符。

刘璋又将视线转到一旁的吴懿和李严身上,出声道:

“吴懿、李严。”

“末将在。”

“命你二人即刻回到本部郡守,调令兵马随时待命,一旦剑阁真有所动,务必全力援救,势必要将魏军给本公挡在门外。”

“诺。”

二人先后领命。

直到刘璋彻底下完命令,几人这才先后告退,先行准备去了。

走出殿外,看着天边乌云密布之景,法正不由得叹息一声,正准备离开之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孝直兄。”

法正回过头来,却只见李严微笑着走上前来:

“孝直兄怎么愁眉苦脸的?”

法正笑着摇了摇头:

“正方兄有什么事吗?”

李严倒也没有隐瞒,直问道:

“刚才在殿中,孝直兄一直未曾开口,可是对抗魏一事不看好?”

法正低叹一声,呢喃道:

“曹魏准备多年,主公却只是匆忙调兵,如何能挡?”

“况且主公此次将成都的军队全都调往前线,成都内部空虚,恐成灾祸啊。”

李严愣了一下:

“既然孝直兄看的如此清澈,那为何刚才在殿中不为主公所言?”

法正没有多言,只是摆了摆手,便大笑着离开。

徒留李严一人在原地,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