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心里挂念着吕玲绮安危的曹昂连忙夺过西凉甲士手中的鼓槌,重重的敲击着身侧的金锣。
“当、当、当”
沉重的鼓声立刻引起了场中两人的注意。
无论是吕玲绮还是马超都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向了金锣处的曹昂。
只听曹昂高声道:
“孟起兄,如今莫说十合了,就是五十回合怕也有了吧?你怎么说?”
马超这才从刚才的战斗中回过神来,想起了之前的赌约。
自己打的激烈,竟然差点忘了面前这个对手竟然也只是一名女子。
若说前几个回合他尚还抱有戏谑的心思,但这种心思却在接下来的打斗中渐渐的消散了,甚至就连马超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慢慢动用全力了。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能拿
虎女……倒是有点意思。
马超晃荡着手中的金枪,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吕玲绮。
而吕玲绮虽然觉得自己的战斗被曹昂打断而感到一阵不爽,但也知道曹昂是为自己好,当下目光同样看向马超,神色淡漠的说道:
“现在若是想反悔,还来得及。”
“反悔?”
马超嗤笑一声:
“大丈夫顶天立地,有什么可后悔的?”
“就按先前所说,这西凉道我可以借你们,但你们必须得按我所规划的路线行走。”
就在马超说话之间,曹昂也策马缓缓来到了场前,微笑着说道:
“规划的路线?看来孟起兄早就有放行的意思啊?既然这样,为何又要多此一举呢?”
马超瞥了一眼曹昂,咧嘴笑道:
“素闻虎豹骑横扫整个中原无人能挡,号称天下铁骑第一,而我西凉军虽久戍边关,但却不服,所以想与你们曹家一较高下的想法不止是我那小妹有,就连本将军亦有。”
“本来听说你们此次要借道于凉,我是不愿意出来见你们的,想等你们受不住让虎豹骑攻城之时,我再让西凉铁骑顺道而出,比较一下我两家铁骑的长短。”
听着马超的打算,曹昂却耸了耸肩,笑道:
“那这个想法又为何会改变了?”
马超一边缓缓擦拭着手中金枪,一边感慨似的说道:
“没办法啊,谁让我父亲都发话了,说要让你们放行。”
“如今我马氏一族已尽在你魏都,安危也被你们曹家所掌握,我又能如何?”
“之所以跟你打赌,也不过是为了能找个折中的办法而已。”
“以前父亲总是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信,但现在看来,中原那地方……似乎也不全是一群醉倒在温柔乡的怂包软蛋。”
“就连女子,也亦有我西北女儿家的豪气。”
说着,马超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吕玲绮。
但吕玲绮却视若无睹,看着曹昂到场以及马超收枪就知道这场架不可能再打下去了,当下收回双戟,对着曹昂淡淡的说道:
“我先回去督军了,你处理好事情就过来。”
说完,吕玲绮便片刻都不停留的朝着城门方向而去。
看着虎女离去的背影,马超策马来到曹昂身边,啧啧称奇道:
“当真是好一名有个性的女子,不似寻常女儿家只知道待自闺阁啊,你从哪里找到这么好的宝贝的?”
曹昂无奈一笑:
“别想了,这女人的傲性和脾气就是放眼整个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有一个就已经够麻烦的了。”
闻言,马超不禁眉毛一挑,问道:
“听你这意思……你似乎对她很不感冒?”
曹昂耸了耸肩,摇头道:
“她是我朋友。”
马超似有深意的点了点头,便不再开口,只是目光久久的望着吕玲绮离去的方向。
直到曹昂多次呼唤,马超这才重新回过神来:
“对了,之前听你们说要去南匈奴左部?”
曹昂嗯了一声,看向马超笑着问道:
“孟起兄久战边关,想来应该不止是羌胡,对这些关外蛮族应该都有所了解吧?”
闻言,马超眼底深处涌现出一抹自傲,咧嘴笑道:
“若论对关外这些蛮子的了解,我马孟起若排第二,这整个天下便无人当得起第一。”
曹昂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既然如此,那不知孟起兄可否将这南匈奴的信息告诉小弟?千万别等小弟回头出了关,两眼一摸黑才好啊。”
听着曹昂自嘲的话语,马超也只是笑了笑,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开口说道:
“关外蛮族不似关内中原,由远草原广阔的缘故,随着时间越久,他们部族便会分裂的太多。”
“就拿你此次要去的南匈奴来说,它便分为了左部、右部、南部、北部以及中部,虽说都居于漠北,可各个势力之间却都是不能相容的死对头。”
说到这,马超顿了一下,似是自嘲的笑了笑:
“说起来,若是时间往前推个一百年,莫说这南匈奴的五部了,就连所谓南、北匈奴都不会分家。”
“再看看如今之匈奴,分裂后哪里还有当年半点打的我大汉不得不低头退步的威风。”
听着马超嘲笑的话语,曹昂却是深有所感的点了点头:
“所以这天下就是再乱,也不能任由诸侯势力分裂割据啊,只有一统才是王道。”
“昔年高祖皇帝初立大汉王朝,对外战争却因为刚刚结束内乱国力匮乏的缘故,不得不签订城下盟约,将公主送往匈奴和亲,让我华夏之屈辱忍受了足足有近百年之久。”
“直到后来大汉双壁横空出世,大将军卫青接连击破匈奴铁骑,冠军侯霍去病更是封狼居胥,打的漠北再无王庭,方才让那些匈奴心生忌惮,从此之后莫敢再南下牧马。”
“如今我中原内乱又起,这些匈奴蛮族分裂后又如何自处?他们只能暗怀觊觎之心,仅此而已。”
两人的理念不谋而合,一时间,倒是让马超觉得面前这个黑衣青年顺眼了不少。
马超清了清嗓子,一边策马与曹昂缓缓前进,一边又说道:
“匈奴之地不比关内,草原广阔,可不是你昔日率军打奔袭战那般,全军上下只需带数日的口粮就能应付的。”
“若无粮草辎重队随行,万一若是在草原上迷失方向,又无粮食应急,那恐怕你这辈子都得交代在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