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没有想到,袁绍不但不出兵救援曹操,反而还公然挖自己的墙脚,这是已经把曹操看成是一个死人了,他拱手道:“车骑将军,彧资质驽钝,不堪驱驰,只能辜负车骑将军之美意了,既然车骑将军确有苦衷,那彧不敢厚颜再请,这便回濮阳,与我家主公同生死了,告辞!”
荀彧向袁绍和厅中众人一一拱手之后,便转身昂然向厅外走去,虽然这两天他一路风尘,可是却依然风仪出众,令人心折。
厅中众人都叹息不已,虽然他们各为其主,可是荀彧乃天下名士,才能人品都极为出众,风度也很好,因此很得尊重,看着他毅然赴死,谁心中不为之叹息呢?
袁绍突然开口道:“文若,请稍等。”
荀彧停住了脚步,转身道:“车骑将军还有何吩咐?”
袁绍道:“这样吧,我军兵力也是捉襟见肘,还要救援青州,实在是派不出兵来,不过冀州粮食马上便要成熟,还可以向兖州支援两万石粮食,以及战马千匹,望能略解兖州燃眉之急。”
荀彧一听,脸上露出了喜色,粮食确实是兖州很需要的,虽然这一次在那些豪强大户家中抄没了不少粮食,可是兖州的粮食没成熟便收割了,可谓损失惨重,所以兖州军的粮食也是很紧张的,守一两个月还好,再想守更长时间,粮食就是一个大问题了,这两万石粮食省着点吃,能让五万士兵吃上一个多月,确实算是雪中送炭了。
而战马千匹就更加珍贵了,兖州军中骑术精良者不少,可是兖州却并不出产战马,因此骑兵数量很难扩编,有了这千匹战马,骑兵数量又可以增加几百上千人了,这样一支机动兵力,对现在的兖州来说有多么宝贵就不用说了。
荀彧深深一揖到地:“彧代我家主公谢过车骑将军之厚意,若此次能够侥幸打退徐州军,日后我家主公必定会有报答之日。”
袁绍道:“望孟德能够逃过此劫,日后我等还能有相见之日。文若回去跟孟德说,若是兖州事不可为,大可带兵来我冀州,我等合兵一处,共同抵挡周晔军,岂不是好?”
之前在曹操的兖州被吕布占领之时,袁绍就曾经提出要让曹操到冀州,实际上就是想要吞并曹操军,这一点荀彧自然知道,当然他便一力反对曹操到冀州,此时他当然也不会上当了。
不过,荀彧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得罪袁绍,他再次拱手道:“彧必定将车骑将军之言带到,彧告辞了!”
荀彧虽然没有带回袁绍的援军,可是还是带回了两万石粮食和千匹战马,这让曹操心中多少有一些安慰,而曹纯立刻便在军中挑选了骑术精良,战技出色者一千人,补进了骑兵,这让他的骑兵数量达到了三千人,倒是跟张辽的骑兵数量差不多了。
随后,袁绍派颜良率领步骑三万,去增援青州去了,这差不多是他手下一半的精锐了,当然,他现在是拼命征兵,想要凭借兵力的优势来抵挡周晔的攻势,反正冀州是人口大州,不缺精壮,至于会不会破坏冀州的农业生产,此时袁绍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六月初,贾璜率领的第一军终于抵达了濮水之南,过了濮水,便是濮阳城了。
濮阳城的名字来由,便是濮水之阳,在古代,山南水北称为阳,濮阳城在濮水以北,便被称为濮阳。
濮阳的南边是濮水,而北边是黄河,濮阳城地处两条河之间,因此地形主要是平原,而这里的土地主要是河水淤积出来的,十分肥沃。
因此,濮阳这里是中华文明的主要发祥地之一,自古以来便是中原重镇,也是兖州州治,由于有两条河,所以也算是有天险,再加上城高墙厚,想要攻下是没那么容易的。
当贾璜带兵来到濮水以南时,他远远的便看到濮水对岸有敌军在游弋,显然,曹军想要凭借濮水来阻挡徐州军的进军步伐。
濮水是黄河的一支支流,在后世,由于濮水的水源之一济水断流,黄河改道,所以濮水河道逐渐枯竭,再也不复存在,不过在此时,濮水还是一条著名的大河,河水最宽阔的地方有一两里,最窄的地方也有一两百米宽,平均水深至少也有数米,想轻松渡过,绝非易事。
当然,若是对岸没有敌军,徐州军中的工程兵很快就能够造出几座浮桥,让徐州军通过,可是对岸有敌军,造浮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对岸的曹军有骑兵,有步兵,还有大量的霹雳车、床弩一类的大型守城器械,若是一般的军队,是很难在这样的敌人面前渡过濮水的。
不过,徐州军显然不是一般的军队。
贾璜一声令下,徐州军中的炮兵在一处河水最窄的地方架起了大炮,数十门大炮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濮水对岸。
濮水对岸的曹军后面,曹操被一群人簇拥着,坐在马上,他手中也拿了一支望远镜,向对岸望去,他看到了徐州军架起的大炮,他本能的感到了危险。
不过,曹操并没有见识过徐州军的大炮,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整个中原见识过徐州军的大炮的军队只有臧霸的军队,这让曹操根本不知道大炮能够打多远,在他的想象中,大炮能够打一两里路就不错了,他现在离对岸的徐州军足有三里多路,这大炮应该打不到他。
曹操并没有动,他如果无故撤退的话,那样会动摇军心的。
曹操身边的荀彧、程昱、曹仁、曹洪、曹纯、夏侯惇、夏侯渊、吕虔等人也同样没有见过大炮发威,他们也根本想象不到大炮的威力有多可怕。
等大炮都准备好之后,贾璜一声令下,炮车后面的炮兵们用火绳点燃了导火索,一阵青烟之后,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大响声响了起来,这是大炮发出了怒吼,数十颗重达十几斤的炮弹飞向了对岸的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