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周晔麾下首先动起来的并不是磨刀霍霍的第二军团,而是最低调的第四军团。
兴平二年二月初十,第四军团军团长戏忠率领第十军三个师共三万余人,从井陉入并州,出现在了并州太原郡上艾县境内。
井陉道的东侧是土门关,西口便是后世唐代修筑的娘子关,当然,在这个时候,这座关城还不叫这个名字。
土门关是从井陉道入常山郡的必经之路,因此,从潘汲执掌常山郡时开始,他便将土门关重新修筑,固若金汤,没有被并州兵偷袭的可能。
当然,并州大部分地方至今还是无主之地,被胡人所占据,胡人可不擅长守关,所以,井陉道的西口关城早已废弃,根本就没人守卫,戏忠带领的第十军很轻松的就通过了西口,并且留了一部分人在这里守卫关城,并且修缮关城。
这几年,潘汲和戏忠都对井陉道进行了重新修建,他们用水泥,在这里铺了一条平整的道路,虽然很狭窄,可是也足够马车行进了,炮车也能够从这里通行,军队就更不用说了。
上艾县自古便是三晋门户,地位十分重要,它的东面几乎全是山脉,其中夹杂着一些山间盆地,西面比较平坦,戏忠率领第十军进入了上艾县,整个并州便等于是向他敞开了大门。
来到了这里,戏忠是豪情满怀,踌躇满志。
可是当他率军来到那些山间盆地的时候,他顿时怒发冲冠,因为这些原本肥沃的山间盆地,现在已经完全抛荒了,上面长满了草,胡人的马牛羊在这些荒地上吃着草,这里自古以来都是汉人的土地,可是现在俨然已经成了胡人的养马地。
一些胡人的牧民看到了戏忠率领的军队,他们吓坏了,骑上马便飞奔而去,不过戏忠看到还有一些牧民模样的人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跟着逃跑,他便让人将那些人叫了过来。
那些人一过来,便跪倒在地,请戏忠饶命,他们说的却是汉话,戏忠问他们是什么人,他们说他们本是并州的汉人,被胡人抓住了,成为了胡人的养马奴,已经替胡人养了十几年的马了。
这些汉人的话让戏忠更加怒不可遏,这些胡人,居然如此对待汉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戏忠便让这些汉人作为全军的向导,带领他们行军,很快,他们便找到了抓住这些汉人的那个部落的营地,这个部落是南匈奴的一支,他们的人口并不多,总共只有两千余人,现在,其中的胡人已经都骑马逃跑了,只剩下数百汉人马奴还留在营地里。
戏忠占领了这个营地,又在这里安营扎寨,他派出了军中的一个骑兵团一千余人,去追击那些逃跑的胡人。
很快,这些骑兵便追上了那些逃跑的胡人,这些胡人人数虽然比汉人骑兵多,可是其中有大半都是老弱妇孺,在装备水平上与汉人骑兵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又如何是这些汉人骑兵的对手?
率领这支汉人骑兵的是原来的黄巾将领张白骑,他的骑术很是精良,喜欢骑白马,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名字,戏忠自然就将这支骑兵交给他来带领了。
张白骑率军追上胡人之后,只是一个冲锋,他们的连弩就将胡人反扑的骑兵给杀得七零八落,然后他们用骑枪和马刀,将胡人骑兵一个个的斩落马下。
其实,胡人骑兵的骑术比汉人骑兵要好,可是他们却要保护族中的老弱妇孺,所以才被拖慢了速度,要不然也不会被汉人骑兵给追上了。
很快,张白骑便率军斩杀了数百胡人骑兵,这支胡人部落终于崩溃了,他们一部分四散奔逃,而大部分却向张白骑投降了。
在胡人的风俗里,便是强者为尊,一个部落被另一个部落征服之后,他们的老弱妇孺就会加入新的部落,成为新部落的人口。
这也是草原民族独特的生存之道,若是一个部落被征服之后,他们所有的人都死不投降的话,那草原上早就没人了。
戏忠治军甚严,不允许部下滥杀,所以张白骑派了一些小股的骑兵去追杀那些奔逃的胡人骑兵,而其他人便押着这些投降的胡人老弱妇孺回到了营地,将他们关进了战俘营。
戏忠不但要攻下并州,还要治理并州,所以需要大量劳力,这些战俘就是最好的劳力,他们将会在这里服苦役,以赎他们的罪。
那些被解放的汉人马奴,一个个热泪盈眶,他们向戏忠跪下,头磕在地上,呯呯有声,从熹平六年开始,并州便成了南匈奴等胡人民族的养马地,他们这些汉人已经沦为胡人的马奴十几年了,他们的孩子一生下来,就不得不接受担任马奴的命运,稍有姿色的汉人女子,也被胡人霸占,成为了他们生儿育女的工具。
十几年了啊,这十几年来,他们一直苦苦盼望王师来解救他们,可是他们却一年年的失望了,王师根本不知道在哪里,这让他们也越来越失望,到现在,他们几乎已经是绝望了。
可就在这绝望的时候,他们突然见到了一支汉人军队,来解救了他们,这让他们如何不激动呢?这支汉人军队,就是他们的救世主啊!
戏忠好言抚慰他们,他知道这些人的感受,他告诉这些人,以后他们就自由了,他们可以在这里安居乐业,重新建设他们的家园。
大家都是激动的向他磕头,感谢他。
突然,一个怀抱婴儿的年轻女子激动的站了起来,将怀中的那个男婴用力的摔向了地上,戏忠大惊,可是却根本来不及阻止她,那个男婴只哭了一声,便无声无息了。
戏忠让人抢救那个婴儿,可是那个婴儿口鼻流血,已经无救了。
还有几个怀抱婴儿的年轻女子想要学着那个女子这样做,不过她们没有那个女子那么决绝,稍一犹豫,戏忠便让人阻止了她们,将她们怀中的婴儿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