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曹操大军已经杀进了徐州,曹军的战斗力果然很强,他们已经连下数城,当者披靡,而且曹军此次的残暴更胜去年,他们全军缟素,是为了曹嵩而服孝,打着为曹嵩复仇的名义,他们见人就杀,徐州数城都被他们给屠了。
徐州大地血流漂杵,老百姓都在哀号着,不过陶谦也没办法,他派出了手下大将曹豹,还有主动前来帮忙的刘备,两人各自带了数千人马,想要阻拦曹操,可是在曹军面前,二人都是不堪一击,被曹军迅速击溃了。
现在陶谦只能是据郯县县城守之,希望能够抵挡曹军,如果靠他自己的话,那铁定是挡不住的,现在周晔军来了,他看到周晔军军容雄壮,心中安定了不少。
当然,周晔军没有骑兵,不可能主动出击,去追击曹军,也只能守在郯县县城之下了,不过曹操现在打着为曹嵩复仇的旗号,他说要将陶谦碎尸万段,那是必定要来郯县的。
这一天,陶谦又送了不少粮秣过来,押送粮秣的是典农校尉陈登,就在他们的手下交割粮秣之时,陈登进了周晔的大帐,拜见了周晔。
麋竺早就将陈登替他说话的事情告诉了周晔,周晔倒也是知道陈登的心思。
像陈登这样的人,对任何人都不会有丝毫的忠心,他真正忠诚的是自己的家族,家族的存亡大于一切,另外,他还代表了徐州本地士族的利益,正因为这样,所以谁入主徐州,陈登就会在名义上效忠谁,可是若是徐州之主无法保护徐州士族的利益了,甚至损害徐州士族的利益了,那他就不会再献出他的忠诚了。
陈登在历史上的表现就很好的说明了这一点,陈登先后出仕过不少主公,陶谦、刘备、吕布、曹操,完全像是一棵墙头草,只有一点不变,他离不开徐州,直到他三十九岁的时候因为寄生虫病而死,这才结束了他墙头草的一生。
当然,说实话,陈登确实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他在陶谦手下担任典农校尉就颇有政绩,后来他长期担任广陵郡守,对抗雄踞江东的小霸王孙策,丝毫不落下风,没让孙策军跨过江北一步,他在智谋上也有过多次很好的表现,对待治下百姓也不错,很得民心。
陈登也不是一个没有是非观念的人,像他背叛过的吕布,就是实在太残暴,而且为人太差,所以陈登才背叛于他的,其他的几位主公,虽然陈登在效力期间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并没有背叛。
总之,陈登此人周晔是不可能全心信任的,但是如果他知趣的话,周晔也可以用他,用他能够帮助周晔稳定徐州,只要注意防备,不让他有背叛的机会就行了。
陈登进帐之后,便恭敬的躬身拱手道:“登拜见右将军!”
周晔将陈登扶了起来道:“元龙不必多礼,早闻元龙乃徐州名士,足智多谋,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
陈登自谦道:“不敢当右将军之谬赞!”
陈登平日在徐州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一般的人,他根本就瞧不起,不假辞色,不过,在周晔面前,他自然没什么骄傲可言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周晔都是一位雄主,他的功绩天下无人可比,他的能力同样无人可比,他的仁德更是天下少有的,若是一个一般的士人,再没有比周晔更好的效忠对象了。
只可惜,陈登生来就背负了沉重的家族使命,所以他不可能全心效忠于周晔,这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一些可惜。
周晔请陈登坐下,然后笑着说:“元龙完全当得起,我在交州就早听说过元龙的名声了,只恨无缘相见,今日一见,幸何如之?”
周晔的风度和他礼贤下士的作风,都让陈登心折,以周晔这样的地位,能够这样对他说话,他够有面子的了,他连忙又谦虚了好几句。
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周晔问道:“元龙,我观陶公气色不好,我欲以营中军医张机为其把脉,张机乃天下名医,若有张机为其把脉,为其调养,想必陶公不日便将大好,但陶公却拒绝了我的好意,不知为何?敢问元龙可知其中原委?”
说起这件事情,陈登倒还真知道其中的原委,陶谦前些年在边郡作战,也受过不少伤,去年曹操派兵攻打徐州,屠杀徐州百姓,陶谦忧愤不已,旧伤复发,一直咳嗽不止,不过他也没当回事,只当是旧疾,只是吃了一些风寒药。
今年曹嵩死后,陶谦大惊失色,而曹操再次出兵徐州,连下徐州数城,曹豹、刘备都败于曹军铁蹄之下,这让陶谦气怒交加,一连吐了好几次血。
这一下,陶谦不得不看医生了,州中为他延请名医来替他诊脉,名医替他诊脉之后,当时没说话,只是开了一副药方让陶家给他抓药调养身体,不过出来之后,他将实情告诉了陶谦的两个儿子陶商和陶应,原来陶谦旧疾复发,加上最近两年忧劳过度,他已经病入膏肓了,现在是药石无救,最多也就还有一两个月好活了。
这事对陶家人来说,自然是晴天霹雳。
本来这事是要瞒着陶谦的,可是陶谦并不傻,他看到了医生的神情,便知道其中有问题,他便又将医生叫来,询问实情,他性情刚烈,不怒自威,在他的逼问下,医生不得不将实情告诉了陶谦。
这也就是陶谦兴起了让徐州的念头的原因,他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陶商和陶应都不是在这乱世中担当一方诸侯的材料,还不如将徐州让给素有仁德之名的周晔。
这事陶谦吩咐严守秘密,不得外传,不过陈登这样的徐州实力派,想要打听出这个消息,自然也不是什么难事,所以他也知道了陶谦的病情。
今天周晔问起了这事,陈登想了一会儿之后,便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告诉了周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