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四年四月,袁绍在经过两个多月的厉兵秣马之后,悍然向常山郡的潘汲军发起了进攻,五万袁绍军以沮授为帅,颜良、文丑等人为将,从巨鹿郡境内进入了真定县境内。
戏忠站在了真定城的东面城墙上,看向了东方,各种情报纷纷传来,袁绍军已经从那个方向往真定城而来,他们气势汹汹,妄图一举攻下真定城,真定城是潘汲军的大本营,他们认为,若是攻下真定城,那常山郡也就尽在他们掌握之中了。
可是戏忠知道,这只是他们的痴心妄想,以常山军的组织形式,哪怕真定城被攻下了,常山军也不会溃散,即使大部队被打散,那些基层军官也能够率领自己的部下,各自为战,袁绍军只会陷入泥潭之中。
更别说真定城可以说是固若金汤,袁绍军根本就攻不下来。
真定城经过潘汲这几年的经营,城墙加高加固加厚了,城墙的形状也不是规则的长方形,而是有许多曲折,这些曲折让城下没有任何射击死角,无论攻方军队躲到哪里,都会被城上的弓箭手点名。
而在城头上,有着高大的霹雳车和巨大的床弩,可以对敌人的攻城器械发起超远程的打击,可以说,没有任何攻城器械能够安全推进到真定城下,这让敌人如何攻打城墙?
真定城里虽然只有两万人,比袁绍军少了一半还多,可是这两万人都是真正的精锐,身经百战,他们的装备十分精良,两万人人人身披全身铁甲,手持钢刀,腰上都别着连弩,哪怕敌人攻上了城头,在许多连弩的抵近射击之下,也会崩溃。
除了这两万战士,真定城里还有数万青壮协助守城,他们在常山过上了安定的好日子,可以想象,他们对这些想要破坏他们安定日子的强盗会有着怎样刻骨的仇恨,他们也会为了守住城池而竭尽全力。
再加上真定城内还有瓮城,哪怕外面的城墙被攻下,里面还有一道城墙,瓮城之内地势狭窄,攻方军队无法大规模展开,戏忠想象不出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支军队能够攻下真定城。
如果有的话,那只可能是交州军了,交州军的火炮,无坚不摧,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座城池能够挡住交州军的火炮。
只可惜,交州军的火炮炮口永远不会对准真定城。
若不是为了保密,戏忠都打算在真定城头上架上几门火炮,当火炮的炮弹在敌军的密集阵形当中犁出一条血路的时候,戏忠相信,敌军只怕瞬间就会崩溃了。
不过就算没有火炮,戏忠也有绝对的把握守住真定城,他现在想的是如何给袁绍军最大的打击,以及在击败袁绍军之后,如何趁机出击,占一点袁绍的便宜,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戏忠也很愤怒,因为袁绍军选在了四月进攻,这会极大的破坏真定县的农业生产,要知道真定县城东部,是一片大平原,也是真定县最重要的农业区,每年真定县大量的粮食都来自于那里,可是现在那里成了战场,注定要颗粒无收了。
为了坚壁清野,在袁绍军过来之前,戏忠便让老百姓将地里长势正好的玉米等作物给全部割了,割下来的玉米至少还可以作为青饲料,喂养那些牲畜。
而老百姓们也全都被转移到了常山郡的腹地几县,避免袁绍军的屠杀和拉夫。
袁绍军给常山郡造成的损失,戏忠当然是会向袁绍索回的。
沮授骑在马上,率领五万大军向真定城进发,其实,除了这五万大军之外,还有数万民夫,搬运辎重,因此,他们此行共有近十万人,这么大的一支队伍,可以说是浩浩荡荡,幸好这一带都是大平原,也没有什么大的河流,所以他们的行进还是很顺利的。
颜良、文丑也都骑着战马,挺胸凸肚,踌躇满志,他们现在是袁绍手下很受重用的将领,所以这一次攻打常山郡,袁绍派了他们出来,在他们看来,这是给他们送功劳啊。
常山郡只不过是区区黄巾军而已,他们去攻打常山郡,那还不是三个指头捏螺蛳--十拿九稳?
虽然颜良、文丑都很志得意满,可是沮授的心里却有一些不踏实,因为常山郡的黄巾军实在是太神秘了,这些年,他们十分低调,很少有什么动作,最大的动作可能就是潘汲火并张燕了吧?
袁绍的视线一直没有放在潘汲身上,因为他轻视这个黄巾出身的贼寇,这也是高门士族出身的人的通病,所以袁绍军对潘汲军的情报收集很不够。
虽然这一次决定出兵常山郡之后,沮授也派了一些斥侯去收集常山郡的情报,可是也是不得要领,他只知道常山郡的常备军有四万人,分别分布在东边的几个县,潘汲手下的将领也大都是黄巾出身,各有匪号。
本来沮授还想多收集一些常山郡的情报之后再出兵,可是袁绍等不及了,他总觉得要速战速决,尽快解决掉常山郡,灭此朝食,因此,他连连催促沮授出兵,而颜良、文丑等将领也是屡次请战,沮授无奈之下,便是只能出兵了。
沮授虽然情报不足,可是他还是果断的定下了直取真定城的策略,而且是全军进攻真定城,因为他按照这个时代的普遍情况考虑,觉得只要攻下对手的大本营,就能够让敌方全军崩溃,这样会事半功倍。
而若是分兵去攻击常山郡其它几个县,分兵少了很难攻下,分兵多了则攻打真定城的主力就会力弱了,而且在那几个县城耗费了大量兵力之后,还能不能攻下真定城就是一个问号了。
应该说,沮授的战略是没有什么错误的,只不过他不知道,他要面对的是一个超越这个时代的对手,虽然他不失为这个时代的智者,可是他却难以逃脱惨败的命运,他将会成为对手扬名立万的注脚,这是他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