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孙坚战死的消息被孙坚部将朱治亲自送到周晔这里来的时候,周晔感到很震惊,历史的惯性是如此之大,虽然周晔的到来改变了很多历史,他也提醒过孙坚在战斗中不要轻身犯险,可是孙坚还是没有逃脱死在黄祖手下的命运。
更让周晔震惊的是,孙坚居然让他的家人都来依附周晔,而不是如正史之中的去依附袁术。
其实,周晔不知道的是,正史当中,是因为孙坚中箭当时就被射死了,并没有留下遗言,所以孙贲做主去投奔了袁术,其实孙坚一直都不喜欢袁术,只不过因为袁氏四世三公的家世才不得不听命于他。
今年还发生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袁术听说孙坚得到了传国玉玺,便用孙坚的家人要挟孙坚,将传国玉玺从孙坚那里强夺了去,这让孙坚对袁术更加不满。
试想,孙坚深深了解袁术的为人,知道他心胸狭窄,不能容人,又怎么会放心让自己的家人去依附袁术呢?
相反,孙坚在讨董之战中,与周晔结下了深厚的友情,二人以兄弟相称,他也深知周晔器量恢宏,而周晔还数次救过他的命,所以,他让家人来依附周晔也就不足为奇了。
周晔实在太过震惊,他一时间不可能下得了决心,所以他让朱治先去休息,明日再商量这件事情。
朱治下去休息了,周晔便将郭嘉和戏忠都叫来,一起商量这件事情。
之所以没让刘陶、郑玄等人来商量,是因为这件事情其实表面上并不算一件大事,这几年,来依附交州的人也不少了,也不差孙家这些人。
只有周晔自己知道,这件事情不同寻常。
孙家可是正史上孙吴的创造者,称得上是帝王之家,孙策更不是甘居人下之辈,他来了交州,会不会安分守己还不好说,说不定就会成为交州的不安定因素,所以这件事情不能草率决定,必须要好好商量一下,现在他身边能够商量这件事情的人,就只有郭嘉和戏忠了。
郭嘉和戏忠到来之后,周晔将这件事情说给了他们听,郭嘉一听便拱手道:“恭喜主公,又得数千精兵!”
戏忠却皱眉道:“奉孝,那孙坚也是一方诸侯,其子又安肯雌伏于交州?若是其不肯安分守己,主公该当如何?”
郭嘉浑不在意的说:“只不过一黄口小儿,又有何能为?来了交州,便由不得他了,我自然有无数手段炮制于他。”
戏忠微怒道:“奉孝怎可陷主公于不义?孙坚与主公乃兄弟之谊,其人临终之前托妻献子于主公,主公若是不善待于其家人,又如何能塞天下悠悠之口?天下英雄豪杰又如何能归心于主公?”
郭嘉撇了撇嘴道:“我自然有手段,不会让主公背上骂名的。”
“你当天下英雄豪杰都是盲眼?”戏忠真生气了:“莫说你用了手段对付他们,就算没有对付他们,他们有个三长两短,这骂名都会扣到主公身上。”
看到手下两大谋臣快要吵起来了,周晔连忙叫停:“志才,奉孝,莫要争执了,孙文台与我有兄弟之谊,既然他将家小托付于我,我便不会薄待于他们,只不过孙文台曾与我说过,其长子孙策有英雄气概,不肯甘居人下,孙文台手下诸将又忠心耿耿,我就怕他们来了,反而让我交州内生嫌隙,因此才要商量一个万全之策,奉孝之策,不必再说。”
戏忠和郭嘉的争执,也让周晔了解了两人不同的性格,郭嘉遇事更趋向于阴谋,而戏忠更趋向于阳谋,有人说孙策之死乃是郭嘉谋划,派的刺客,看来也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郭嘉听了周晔的话,也便沉吟起来,而戏忠也一直皱着眉头,在思考着,显然,这件事情不好处理。
既要厚待孙家人,又不能让他们惹是非,这其中的度就不好把握了。
若是将他们养猪一样的养起来,不给实权,倒也不错,不过若是孙家人耍特权怎么办?要维持南海的法纪,就必须要处理,可是一处理不就落人口实了?以后跟天下诸侯为敌,那些人岂有不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的?
若是不处理,那南海的法纪又有何公正威严可言?
若是给他们实权,万一他们心生异心该怎么办?那孙策既然是个英雄,若是一遇风云便化龙,他要逃脱牢笼,又如何制得住?就算制得住,那也是一种内耗,得不偿失啊,而且也会带来非常不好的影响。
良久之后,戏忠道:“主公,既然孙坚托妻献子于主公,推脱肯定是不行的,我看还是先接收了再说,日后观孙氏行事再定对策也不迟,我交州实力如今冠绝天下,也不惧一区区孙氏。”
戏忠的话倒是老成持重,而且这里最了解孙策孙权兄弟的只有周晔,两位谋臣对他们丝毫不了解,让他们现在就拿出什么万全之策,也不现实,所以周晔基本已经首肯了。
不过,他还是看向了郭嘉,郭嘉拱手道:“志才兄所言为老成持重之计,我看可行,不过先要跟朱治说好,我交州并无私兵,孙氏数千兵到了交州,也要接受整编,若是他们不肯,也就算了。”
周晔点了点头,这叫丑话说在前头,孙氏如果接受整编,那是最好,他们没有了兵权,也就翻不起大浪了,若是他们不愿意接受整编,那就随他们去吧,他周晔也是仁至义尽了。
到了第二天,朱治迫不及待又来见周晔了,周晔说同意孙氏前来依附交州,不过唯一的条件就是孙氏的几千兵要接受整编。
朱治久久无言,良久之后,他拱手道:“若是我们的士卒接受整编,日后若是我等要替孙将军报仇,又有何能为?”
周晔慨然道:“我与文台兄情同手足,文台兄之仇,便是晔之仇,无论你等如何决定,我立誓必灭刘表,与文台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