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良久之后,周晔终于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开口道:“我之志向,便是廓清宇内,扫平四海,让我炎黄子孙永世皆屹立于世界之巅!让我华夏百姓永世皆无冻饿之苦!诸君皆当世大才,不知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周晔的话让在座很多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周晔的话确实太霸气了,这不就是大同之世吗?若是能够实现这个理想,那该有多好啊?
不过,荀彧却异常冷静的问道:“那右将军欲将汉室置于何地?”
大家这才发现,刚才周晔说的志向当中,根本就没有匡扶汉室这四个字,他们都有一些骇然的看着周晔,周晔这是何意?难道他已经有自立之意?
周晔洒然一笑,正准备开口,可是一边的蒋琬已经忍不住愤然道:“竖儒无知,岂不闻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汉室久已失德,桓帝、灵帝倒行逆施,残民以逞,其所为,何异于率兽食人?若尔等去我南海一观,便知何为大同之世,想我南海,耕者有其田,物阜民丰,人民安居乐业,仓廪实而知礼节,论文治,我主着书无数,凡黄口稚子皆能读书,此谓教化之功,论武功,我主令四夷宾服,于海外拓土万里,此谓开疆之业,我主之才、德、言、功,天下有谁能比之万一?”
蒋琬的话令在座荀氏众人不禁对南海为之神往,不过荀彧不为所动,他的心志之坚定,没有几个人比得上,他对蒋琬道:“好一张利口,不知尊驾高姓大名?年庚几何?”
蒋琬道:“某乃零陵湘乡人蒋琬,今年一十有六!”
听到蒋琬如此年轻,就连荀彧都吃了一惊,他又问道:“南海如尊驾这等人才,能有几个?”
蒋琬道:“南海自我主创办南海官学及各县县学以来,培养人才无数,其中强于琬之人,不可胜数,如琬一般之人,车载斗量!”
蒋琬的话,荀彧自然是不信的,不过他也相信,南海的人才肯定不少,不过他也不纠结此事,他说:“右将军,你以一布衣之身,蒙天子超常擢拔,才有如今之官位,可谓深受君恩,又岂可有不臣之心?以右将军之才,若能匡扶汉室,则汉室必定中兴。我观当今天子,年纪虽幼,却天资聪颖,心性仁慈,实为难得明主,若右将军愿意匡扶汉室,彧虽不才,愿为右将军效犬马之劳!”
周晔沉声道:“晔之志向是不会变的,若诸君愿意助我,我必重用之,若诸君不愿助我,我也不会勉强!”
荀家几个小辈都是面面相觑,他们当然希望能够被周晔所征辟,可是现在由于荀彧的坚持,周晔明确表现出了不臣之心,他们该何去何从,就得费一番思量了。
荀彧断然道:“请恕彧无法认同右将军之志向,今日右将军为我荀家之座上宾,下次相遇,也许就是右将军之敌了!”
荀绲急得给荀彧连连打眼色,让他不要说下去了,若是周晔怒了,只怕荀家满门都会死绝。
周晔却微笑着对荀彧拱手道:“文若之志,晔佩服之至,不知其他诸位是否也跟文若一般?”
其他诸人都踌躇不决,蒋琬道:“如今乱世,诸侯谁无野心?然唯我主为世间明主,日后能够成就大业者,非我主莫属,难道诸位就愿意一身才学埋没于野?”
蒋琬的话让荀谌下了决心,他走到了周晔面前,向他长长施了一礼,然后站到了周晔的身后。
年龄最大的荀俭之子荀悦长叹一声,走到了荀彧身边。
随后,荀衍和荀棐也都接受了周晔的征辟,这样,周晔还是在荀家征辟了三名人才,都做了他右将军府中掾属,可是他最看重的荀彧却拒绝了他,下次相见,必定是你死我活,这让周晔心情有一些沉重。
不过,他还是很有风度的告别了荀家,踏上了回阳翟的路。
回到阳翟之后,周晔让人将他的志向写在了一张纸上,后面又加上了几句话,然后张贴到了阳翟城的城门旁边,这里是阳翟城人来人往的地方,人流最密集了,不一会儿,便有不少人在那里围观。
周晔特意让蒋琬、荀谌、陈群站在那张纸旁边向别人解释,不过颍川郡果然是人文荟萃之地,识字率相当高,哪怕是农夫当中,也不乏识字者,因此不时便有人朗读起来:“吾之志向,便是廓清宇内,扫平四海,让我炎黄子孙永世皆屹立于世界之巅!让我华夏百姓永世皆无冻饿之苦!闻颍川多有大才,今于此求贤,唯才是举,吾得而用之。”
有人便质疑道:“这口气也太大了吧?让我华夏百姓永世皆无冻饿之苦?这可能吗?咱们平民百姓哪年不得饿个一两百天?”
蒋琬朗声道:“若是诸君能去南海一观,便知此言不虚,我南海百姓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非但不挨冻受饿,每日还能有鱼肉佐餐。”
有人又问道:“便无一人挨冻受饿?”
蒋琬坚定的摇头道:“无一人挨冻受饿!”
“若是老弱病残鳏寡孤独者呢?”
“我南海自有济贫所、抚孤堂、福利院等所在,济困扶危,让人人皆能吃饱穿暖,道旁无一流民乞丐,便罪犯亦能凭劳动得衣食!”
蒋琬的话引来了一阵赞叹之声,不过还是有人怀疑,毕竟这些都是蒋琬的口说的,他们没有亲眼所见,而且这事太难令人置信了,这可是古之圣君都没能做到过的事情啊。
蒋琬也不再过多解释,只是让他们有空去南海看一看就知道了,此时多说无益,他的态度反而激起了很多人的好奇心。
阳翟城里,一座破败的宅院中,一个年轻士子正在高卧读书,一边读一边还摇头晃脑,不时还会拿起自己的酒壶,喝一口酒,也不管酒水淋漓,洒在自己的前襟上。
此时,另一个衣衫不整的士子也不敲门就进来了,大声喊道:“奉孝,奉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