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南海郡兵捷报频传,在先后几场大战中,来犯的生山越被斩首逾千级,俘虏五千人,能够逃回去的山越人不足三成。
捷报传来,南海郡上下一片欢腾,因为在过去,汉人和山越人的争斗之中,从来没有如此痛快淋漓的大胜,更别说老百姓丝毫没有受到损失了。
在过去,南海郡的郡守大多都是畏敌如虎,根本不敢主动出击,郡兵也是战斗力奇差,哪怕主动出击,也不是凶狠的山越人的对手,他们只能任由山越人肆虐乡间,能守住县城就不错了。
那些住在城外的老百姓只能靠自己的力量来抵抗山越人,因此,南海郡的老百姓倒都养成了一股剽悍的性格,不过他们毕竟不是什么军事组织,又没有什么好武器,在与山越人的争斗中自然是吃亏的一方。
这么多年来,深山里的生山越不知道欠下了汉人的多少血债,汉人对他们是恨之入骨,却又无能为力。
这一次,新任的郡丞周晔招募了数千郡兵,只训练了几个月时间,就练出了这么强的战斗力,在与山越人的战争中取得了如此大捷,为整个南海郡的汉人都报仇雪恨了,而且以后他们的安全也就有了保障,这让他们怎么不高兴呢?
在南海郡兵班师回城的那一天,南海郡丞周晔亲率郡中官吏,出城十里相迎,而南海郡的老百姓箪食壶浆,扶老携幼,跟着周晔等人一同在城外迎接郡兵回师。
当贾璜率领郡兵,押着俘虏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老百姓们自发的欢呼了起来:“王师威武,王师威武!”
雷免作为山地曲的什长,又是在这一次对山越战争中立下了大功的人,他跟在贾璜身后,走在了郡兵的前排位置,他将身上的皮甲擦得干干净净,将胸膛挺得高高的,无比骄傲。
这一辈子,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骄傲的时候,这让他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当他走近那些老百姓的时候,无数老百姓涌了上来,将他们手上的各种食物往郡兵们手里塞,更有那些大胆的姑娘会红着脸将自己的香囊塞到那些威武的郡兵手上。
雷免的手里便多了好几个香囊,他本来底子就不错,长得挺英俊,这几个月的训练,让他的身体更加强壮,更多了一种特别的军人气质,自然就受到姑娘的青睐了。
汉朝的时候,风气还没有那么保守,南海郡这种汉人和山越人混居的地方,民风就更加开放了,姑娘们看中了男人,也会大胆的追求。
倒是雷免给闹了个大红脸,他还从来没有跟哪个姑娘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呢。
周晔走向了贾璜,贾璜自豪的笑着看着他。
贾璜比半年前又长高了寸许,已经超过了八尺,身板更加厚实,身上更多了一股沉稳的大将气度,不再是那个一味争强好胜的莽夫了,这让周晔十分欣慰。
周晔用力拍了拍贾璜的肩膀道:“阿璜,干得好!”
这一次贾璜确实干得漂亮,他率领南海郡兵歼敌数千,自己的损失却十分有限,伤亡总共才十几人,这么低的伤亡当然是因为他总能凭借准确的情报,以绝对优势的兵力聚歼敌军,每次还都能打敌军的埋伏,一下子就让敌军陷入混乱之中,如果这样还会出现很大伤亡的话,那贾璜还不如找根绳子上吊算了。
贾璜笑着说:“兄长,这都是下面的将士作战勇猛,百龄兄他们指挥得当,最大的功劳还是山地曲的,若不是他们的情报准确,疲敌扰敌得力,我这一仗也不可能打得这么轻松。”
周晔微微一笑道:“阿璜,晚上回家吃饭,阿母亲自给你做几个好菜。”
贾璜高兴地点头答应了,这几个月,他都没怎么回家,一直呆在军营里,他确实想宋氏做的饭了,毕竟他被宋氏养了十多年,吃宋氏做的饭已经吃惯了。
那些垂头丧气的山越俘虏被押过来了,刚才还满脸是笑的老百姓们顿时一个个咬牙切齿,对着那些山越俘虏们诅咒唾骂,还有人捡起地上的土块、石子扔向了那些山越俘虏,顿时,一些山越俘虏就被砸得头破血流的,他们大声惨叫起来,凄惨得就像马上就要死了一样。
周晔皱起了眉头,他站出来大声对那些老百姓们喊道:“众位父老,请大家住手,如今他们都是俘虏,朝廷自有法度,不可动用私刑。”
如今周晔在南海郡百姓心目中的威望之高,简直是被他们奉若神明,周晔这样一喊,当即就有老成的人开始阻止其他人,很快,老百姓们都停止了扔东西。
俘虏们被全部押进了城外的俘虏营,等待着他们的命运将会是到矿山上去服苦役,而且是没有期限的。
郡兵们披红挂彩的回到了军营,他们可以休整一段时间,不过他们也不能休息太久,便要重新开始艰苦的训练,而且他们还会在合适的时候,轮番进山去清剿生山越,以免生山越恢复元气,继续为害。
这一次大胜生山越,算是让周晔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估计南海郡能够安宁很长一段时间了,如果周晔趁热打铁,派出大军犁庭扫穴,估计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山越问题,不过,周晔不打算这样做。
他准备让贾璜轮番派部队进山对生山越的村寨进行骚扰和清剿,这样能够让他们永远都发展不起来,不能再为害南海。
这样的轮番作战,其实也就相当于是一种训练了,就是把山越人当成是一块磨刀石,让南海郡兵在这块磨刀石上越磨越锋利,让他们永远保持战斗力,以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乱世。
等到乱世真正到来的时候,周晔才会彻底解决生山越的问题,而要解决生山越的问题,那就不光是要用军事手段,还得用政治手段和经济手段。
而这些手段,周晔是一点儿也不缺的,他心里早就有了完整的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