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廞是士燮的长子,今年二十岁了,刚到弱冠之年,这一次他到南海来,是因为周家请了媒人到士家提亲,士家同意了,两家开始走起了婚礼之前的流程,经常互派使者,而士廞便被士燮派到了南海,说是让他在周晔手下做点事情。
这是士燮的善意,周晔当然不会拒绝,他现在也希望能够和士家结合得更加紧密一些,而且现在他手下可用的人太少,士廞有着士家的良好教育,虽然天分也不过是中人之姿,可是至少识文断字,读过不少书。
于是,周晔便自行担任了南海官学的山长,而让士廞为副,当然,由于他郡中事务太过繁忙,所以南海官学的大小事务基本上都是让士廞来管理。
据说士廞在士家是一个非常稳重的人,甚至有一些少年老成,毕竟士家是以诗书传家的士族,对于礼节看得非常重,他又是士家这一代的老大,因此家中对他管得比较严也是应该的。
可是士廞到了南海,似乎是挣脱了家庭的束缚,变得活泼了起来,他对周晔的诸多发明很感兴趣,特别是算学、物理、天文、地理方面的知识他的兴趣最大,他来了快一个月,天天都翻看周晔编写的那些教材,有不懂的地方就问周晔,他好像在这方面天分比较高,很快,他就成了短训班里学得最好的那个人了。
周晔看他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便提出让他担任南海官学的副山长,他十分爽快的同意了,这让周晔也是十分高兴,因为这是他现在非常缺乏的人才。
而且士廞在他这里做事,也是具有十分特别的意义的,因为士廞是士燮的长子。
在开学典礼上,周晔和士廞先后发言,他们的发言还是很简单的,就是勉励这些孩子们认真学习。
不过,周晔还是稍稍有些失望的,因为今天来的学生并不多,只有四百余名,而就算不算其它几县,只算番禺县,人口都有十万左右,其中适龄儿童至少一万多,却只来了这么点学生,而且其中女学生更是寥寥无几,不超过五十个人。
这说明,对于教育的宣传工作还做得很不够,而且可能政策力度也还不够大,所以很多农民都没有把自己家的孩子送来。
据周晔所知,这四百余名孩童中,至少有一半都是番禺城中的商人的孩子,其中那些女孩子,大都是他的工坊那些股东家的孩子,他们现在想着各种办法巴结周晔,所以凡是周晔重视的事情,他们都会全力支持。
当然,如果学生来得太多,官学也容纳不了这么多学生,现在官学教室倒是不少,有几十间,但是教师太少,教这么多孩子也算是刚好,要想扩大教学规模,就必须要先培养出更多的合格教师,然后把官学办到各县甚至各乡去。
蔡衡一直十分敬畏地看着周晔和士廞这两名山长,直到开学典礼结束,他被领到了丙班,他还是放松不下来。
对于官的敬畏,是所有中国人从小就有的,蔡衡当然也不例外。
他渴望读书,因为他知道,只有读书才有可能做官,他渴望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他很珍惜这一次的机会。
进了丙班的教室,他由于个子比较高,所以被分到了后排,他好奇地看着自己的书桌和椅子,书桌的式样很怪,就是用木头打造的一张长方形的桌子,桌面下面有一个格子可以放一些自己的物品,桌子高度大约半步,而椅子是一张小小的靠背椅,坐在椅子上,刚好可以在书桌上写字。
教室前面的墙上是一块刷着黑漆的木板,木板前面有一张比孩童们用的木桌大一号的木桌,应该是给先生用的。
一个先生进来了,这是一个中年男子,他进来之后,走到了黑板前,大声对着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的孩童们道:“同学们好!”
孩童们对先生这不同寻常的打招呼的方式有一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的回答一点儿都不整齐。
先生笑着说:“以后每次上课,先生都会给你们问好,你们就回答‘先生好’就行了。”
说到这里,先生又大声道:“同学们好!”
这一次孩童们的回答就整齐了许多:“先生好!”
先生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一支白色的短棍,在黑板上写下了他的名字--“于信”,他回头对孩童们道:“以后你们就叫我于先生。”
下面的孩童泰半都不识字,不过他们都喊起了于先生,蔡衡也不识字,不过他记心很不错,他将于先生的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接下来,于先生开始给孩童们发文具了,他给每个孩童发了五支铅笔,一把小刀,还有十个本子,这本子就是用白纸订成的,由于印刷术还没有研究出来,所以白纸上什么都没有。
蔡衡跟着于先生的动作学着用小刀削了一支铅笔,虽然削得不是很整齐,不过好歹把于先生说的笔芯给削了出来,可以写字了。
于先生把全班七十八名学生的名字一个个地写在了黑板上,点一个人的名字,便让他站起来,于先生好跟他的名字对上号,然后让他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本子的封面上。
轮到蔡衡写自己的名字的时候,他觉得手中小小的铅笔似乎有千斤之重,他吃力的对照着于先生在黑板上写的字,一笔一划将他的名字写在了封面上,至少花了一刻钟,他的名字两个字笔划都太多了。
教完孩童们写了自己的名字,于先生告诉他们,以后每个月都会给他们发这么多文具,不需要花钱,不过请他们一定要爱惜这些文具,如果不爱惜的话,文具不够用了,除了先生会用戒尺打手心之外,还要他们自己花钱去买文具。
训完话之后,正好中午下学的钟声响了,于先生便让所有孩童列队出门,一起去食堂吃饭,这是每天一顿的免费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