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儁看了看周晔,现在他很倚重周晔的意见,看到周晔轻轻向他点了点头,他便对贺诠道:“你叫贺诠?”
贺诠点头道:“罪人正是贺诠。”
朱儁厉声道:“你既然要入城劝降,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好自为之!”
贺诠连连叩头道:“谢使君,贺诠哪怕肝脑涂地,也必定尽力替使君说降番禺城!”
朱儁的语气缓和了一些道:“你入城劝降,也不能空口无凭,我这便写下书信一封,你去见孔芝,我答应他,只要他投降,他的死罪虽然免不了,可是他的家人我却会尽力向天子保下来,请天子将他们流放远郡!不过,你跟他说,我只给他一天时间,若是明天清晨他没有开门投降,我便要攻城了。”
朱儁给出的承诺不可谓没有诚意,这个年代,像孔芝这样谋反的人,一般都是满门抄斩,甚至有的会诛九族,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孔芝的家人如果能够保全,那已经是相当宽容了,这也是朱儁为了保全番禺城而做出的让步,当然,他也只说会尽力向天子进言对孔芝的家人从轻发落,至于天子能不能答应,他就不敢保证了。
这样说反而更能取信于孔芝,他如果一口答应会保住孔芝全家人的性命,孔芝反而会怀疑了。
贺诠听了更是大喜过望,连连叩头不止。
朱儁很快就写了一封书信,让一名士兵带贺诠到番禺城下去了。
梁龙还住在番禺城中的时候,贺诠就经常代梁龙跟孔芝沟通,孔芝的一些心腹将领都认识贺诠,贺诠喊了几声,城上就缒下一根绳索,系了一个大箩筐,将贺诠缒上城去了。
看着贺诠进了城,周晔道:“愿他能成功劝降孔芝吧。”
朱儁冷哼一声道:“若是孔芝冥顽不灵,那也无妨,左右不过多费几天手脚罢了。”
梁龙军全军投降后,朱儁的手下迅速对收获进行了清点,此役,共俘虏梁龙军士兵一万余人,其中还有不少人都带着轻重不一的伤,重伤者肢体不全,轻伤者只是被鹅卵石擦破了皮,这些伤员都被送进了伤兵营。
在财物上的收获让朱儁都大吃一惊,在梁龙储存财物的营帐里,各种金银财宝堆积如山,光是铜钱就有数亿钱,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钱山,除了钱之外,其它的金银珠宝不计其数,各种象牙、犀角、珍珠、玳瑁一类的珍玩,平时拿出一件都能让人垂涎,可是在这里却是非常随意的堆放着,还有价比黄金的海外香料,同样也都是堆放在地上,下面垫着的居然是价值连城的安息手工羊毛地毯,这些东西,应该是抢的那些做海贸生意的商人的。
朱儁一面看着手下清点这些财物,一边摇头叹息道:“这些贼寇,不知害了多少人命才有这许多财物。”
周晔看了这些东西,也是怒发冲冠,像梁龙这样的人,只知道烧杀抢掠,所到之处十室九空,他对交趾、合浦、南海三郡的破坏可以说是毁灭性的,他死得那么痛快,还真是便宜了他。
除了财物之外,营中的军粮、军械也都非常多,也都成了朱儁军的战利品,当然,朱儁军是朝廷军,朱儁带兵也是纪律严明,所以这些战利品都要登记造册,除了一部分会用来赏赐有功将士之外,其它的都要上报朝廷,由朝廷来决定如何处置。
这一天,所有的人都是忙忙碌碌,有的人会清理、整修梁龙的军营,朱儁军今天晚上就会在这里住下,有的人照例对俘虏进行了甄别,军官和血债累累的那些人都会被挑出来,明正典刑,而其余的人会服苦役来赎罪,伤兵营里的医工会对那些伤员的伤口进行处理,轻伤员就上点药,重伤员在用酒精对伤口进行消毒后,还会用针线进行缝合。
这样的小手术也是周晔教给这些医工的,起初医工们不敢相信伤口能像衣服一样缝起来,可是一个多月前,当一名医工按照周晔教的法子把一个伤兵的伤口进行缝合,眼看着那名伤兵的伤过了半个月就痊愈之后,他们就对周晔的话深信不疑了。
现在,缝合伤口在朱儁的伤兵营里已经是一种常规性的治疗外伤的手段了,粗大的缝衣针在用酒精消毒之后,像缝衣服似的把伤口缝起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时代并没有麻醉剂,所以缝合伤口时,伤员的惨叫惹人心烦。
周晔在想着,也许应该去把华佗找来,他不是发明过麻沸散吗?他也同样会外科手术,他到这里来,肯定是如鱼得水。
由于朱儁军是兵不血刃便攻下了梁龙的营寨,因此朱儁军中没什么伤员,只有几名辅兵在发射霹雳车时,被一些小意外弄伤,不过都不是什么大伤,伤兵营中基本上都是梁龙军的人。
由于伤兵营床位不够,梁龙军中几百名轻伤员都只是上了药之后便将他们送回了俘虏营,伤兵营里只剩下两百多名重伤员,许多都是肢体残缺的,医工们给他们处理了伤口之后,便对他们的伤口进行缝合,如果这些人熬不过去,那就算他们倒霉。
有充足的练手对象,医工们处理伤口和缝合伤口的水平倒是越来越高。
这些伤员们也不会去抱怨什么,他们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是必死无疑了,现在能够得到治疗,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他们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周晔在看过缴获的财物之后,便去了工匠营,工匠们正在修理霹雳车,这霹雳车都是这半个多月里赶制出来的,用的木料都是新伐下来的,没有经过风干等程序,制成的霹雳车当然容易坏了。
周晔问了一下黄虎霹雳车坏了多少,黄虎十分恭敬地回答说坏了二十余台,不过大都可以修好,今天晚上修好,明天可以继续用于攻打番禺城。
现在工匠营的工匠们技术也是越来越熟练,这让周晔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