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出征前夜

很快,出兵的日子就到了,这时,离赵合被斩杀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好消息不断。

朱儁派到京城雒阳的那队士兵回来了,天子认可了朱儁处决赵合的行为,刺史本来就有监察州郡官员的职责,刺史弹劾官员的奏章,基本上不需要核实就会得到通过,何况朱儁更是临危受命,到交州平叛的呢。

当然,这跟朱儁向天子进献的一批交州特产的奇珍异宝也是有关系的,当今天子贪财好货是出了名的。

赵忠在接受了一笔厚礼之后,也是笑嘻嘻的,对自己远房族弟的死殊无悲痛之意,之后他在天子面前也说了朱儁不少好话。

另外一些高官同样接受了朱儁派人送去的礼物,这样一种态度对朱儁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交州除了已经被洗劫一空的交趾、合浦和南海郡之外,其它的几个郡都答应派兵和朱儁共同讨伐叛军,他们的兵力总共加起来也有上万人了。

而朱儁这边的兵力也达到了一万人以上,除了朱儁本部五千人之外,还有在苍梧当地招募的三千郡兵,以及数千辅兵和数百工匠,粮草充足,这一个月时间,暂摄郡事的士壹又尽心尽力,帮助平叛大军征集到了数百艘船只。

广信城地处河谷,境内水路纵横,大的河流就有漓水、浔江以及郁水,其中郁水后来被称为西江,是珠江水系的干流之一,因此,这里的航运业十分发达,以士家在苍梧郡的地位,想要征集到足够的船只还是很容易的。

有了这数百艘船只,朱儁的平叛大军以及各种物资就可以通过水运,从郁水直达南海郡,由于全程都是顺流而下,因此只需要几天就能够抵达南海郡,免去了大军长途跋涉以及海量物资转运之苦。

也幸好朱儁的家乡会稽郡同样是一个水资源丰富的地方,因此朱儁本部五千人对坐船很适应,若是北方的兵来征交州,光是坐船就能把他们折腾得够呛。

在出征前的一天,周晔、贾璜、周先等人向朱儁告了假,回了一趟家,向家人告别。

这还是一个月来,周晔第一次回家,一到家中,他便喊了一声“阿母”,正在房中缝补衣衫的宋氏听到了儿子熟悉的声音,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看向了周晔,她又惊又喜。

“阿晔回来了?这些日子你可受苦了!”宋氏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阿母,晔儿没受苦,你没看到我都长壮了吗?”

“是啊,阿母,兄长都长壮了,我也长壮了!”贾璜将手里提的一大堆东西放下之后也过来了。

周晔的妹妹周屏起初都有一些不认识这一个月来已经判若两人的周晔了,等到她听到了哥哥熟悉的声音,她一下子扑进了哥哥的怀里,叫着“哥哥”,周晔宠溺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宋氏仔细打量着儿子,果然,周晔这一个月来长壮了很多,再也不是一个多月以前那个病恹恹的样子了,这让她抹起了眼泪。

周晔连忙说:“阿母,你哭什么啊?”

宋氏连忙抹去了眼泪道:“阿母是高兴的。”

宋氏确实很高兴,一个多月以前,周晔生的那场重病把她可吓坏了,她本来以为自己将会失去唯一的儿子,之后周晔又为她而犯下了杀人重罪,那个时候她真的是万念俱灰。

谁知道之后峰回路转,现在儿子不但身体越来越好,还受了刺史的征辟,当上了官,周家眼看就要兴旺起来了,这让她怎么能不高兴呢?

周晔道:“阿母,朱刺史明日便要兵发南海了,我和阿璜都要随军前往,可能有一段日子不能照顾你了,我带了些金子回来,您和阿屏在家里好好过日子。”

说着,周晔便拿出了一些金子,这些金子都是朱儁所赐,周晔临行前自然都要拿回来交给母亲了。

“这么多金子啊?”宋氏吃了一惊。

“对,这些都是朱刺史所赐,阿母你就收下吧,等儿子走后,你请两个老实可靠的妇人做仆人,那些重活你就不要做了。”

“你和阿璜都要去打仗了?”宋氏担心了起来。

“阿母不要担心,朱刺史是本朝名将,他带的都是百战精兵,而此次只不过是讨伐贼寇罢了,一群乌合之众,我们不会有危险的,你就等着孩儿立功回来吧。”周晔连忙宽宋氏的心。

贾璜也说:“是的,阿母,有阿璜和阿先他们保护兄长,兄长不会有事的,你不知道,兄长可有本事了,他做了霹雳车,可以把跟我这么重的石头投到一百多步之外,贼寇哪里抵挡得住?”

贾璜一边说,一边做着夸张的手势,倒是把宋氏和周屏都逗笑了,这让宋氏的担心也减轻了一些。

“你兄长不会有事,你也不能有事,不过你们也都长大了,出去闯一下也好,大丈夫志在四方,只要你们记得家里还有一个阿母就好了。”

听了宋氏的话,周晔鼻子一酸,虽然他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的,可是他也吸收融合了这具身体原主人的灵魂,对宋氏这个母亲有着深深的孺慕,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够留在家中尽孝,可是他知道,这个天下就快要乱了,他必须要出去为自己为家人打拼出一个未来。

“阿母,子曰,父母在,不远游,孩儿不孝了,请阿母在家里一定将养好身体,多多加餐!”

宋氏微微一笑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你是有正事要出门,又怎么能说是不孝呢?你放心跟着朱刺史去吧,阿母会好好照料家中的,你也要照顾好阿璜。”

宋氏随口而出的一句论语,让周晔也记起了宋氏也是一个知书达礼的女子,他点头道:“阿母放心,我会照顾好阿璜的,今日我们带了鱼、肉、酒回来,我们全家人一起好好吃一顿吧。”

宋氏微笑着起身道:“那阿母就去厨下整治菜肴了,今日就当是给你们送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