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坛酒水尽——
武玄月颔首拂袖抹去嘴角的酒水,脸色微红,眼神有几分迷离,却不是真的醉酒。
只看那一只霸道的手强硬地摁在另一坛桂花酿上,秦勇求而不得,恼羞成怒。
眼前的小子一坛已尽,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对自己戏虐一笑,秦勇登时心中咯噔一声响。
我去!这家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就刚才开坛那一瞬间,酒水如此醇香四溢,甘醇如饴,单纯从酒的气味来判断,这桂花酿绝对是酒中上品。
自己也是馋酒之人,可想而知,这一坛桂花酿下肚,下酒速度如此猛烈,这一口闷整坛的节奏,还真是不是一般人!这小子看着面相娘不唧唧的,在酒场上可谓是彪悍地很,这酒量真的是吓人!
只不过,这单子瑜这一手摁着自己的酒坛是几个意思?难不成是不想让我秦勇尝这桂花酿?秦勇怒目而瞪而去,声调高了几倍,再也不似刚才挑事那番从容。
“单公子,你的手是不是该换一个地方了?你这样按着我的酒坛,我怎么跟你拼酒呢?”
却不想,武玄月一手将空坛子扔到了桌边,摁在酒坛子上的另一手稍稍使劲,出其不意竟把另一坛酒拦在了自己怀里,像是护着自己的心肝宝贝一般,背过身子一手扯开酒坛子的盖子,连一眼都不分给秦勇,张口就道——
“你喝什么喝?这么宝贝的桂花酿,我若不是哄着骗着,答应跟你拼酒,你以为你们堂主那抠门儿样子会把这美酒拿出来吗?好不容易拿出来了,你也配?都是我的!我的!”
这样一个剧情的逆转,全场人那一片愕然,秦勇更是惊得嘴巴都合不拢——这下子自己算是明白了,本以为自己是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结果却生生被对方算计了一把,自己倒成了别人做的套,意在骗出来曹云飞的桂花酿!
曹云飞看到这里,那眼珠子差点没有瞪到地面上,彻底是傻了眼,原来自己才是最后被算计的那一个不是?本以为这丫头是个弱者,这惊人的酒量就算了,最重要的是刚才的一番话——
说到底,自己才是那个又蠢又笨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不是?
一想到这里,曹云飞当即火冒三丈,拍案而起声色俱厉——
“单灵……单子瑜!你给我解释清楚,原来你是为了骗我的桂花酿!好你个滑头小子,心思这般鬼!当真是挨天杀的千次都不为过!”
“呵呵……”
却不想,在外人看来的曹云飞杀人的气焰,武玄月却是缓缓回头,痴痴一笑了之,惯会装傻充愣。
越是这样,曹云飞越是气急败坏,这样有恃无恐的挑衅之态是怎么一回事?
这丫头在干嘛?不作不死的节奏吗?
曹云飞顿时一个纵身跳过桌案,直接冲到了武玄月的面前,欲要抢酒遮丑,自己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眼前的小女子连刮带刷的玩弄一番,自己颜面何存。
秦勇倒是知趣,自己堂主都上前,还轮得着自己什么事,这就悄然退到了一边,只看剧情如何发展。
曹云飞甚是恼火,上来就要抓酒坛子,武玄月成功避过,这些年自己的功力增加了不少,这喝酒本事也增加了不少。
说来,自曹云飞离开了武府之后,武玄月便再也没有了可以交心的对象,越发迷恋着桂花酿,时常酌酒解愁,独独爱上了味道,竟然成癖,谁要是敢跟她抢酒,那就是跟她泼命!
一坛酒尽之时,武玄月已经进入了微醺状态,稍稍借着酒劲儿,好久没有跟曹云飞真刀实枪地干上一番,自己也是习武之人,总是扮演柔弱女生,自己早就憋屈的慌,这一喝酒原形毕露,也就无所顾忌了。
曹云飞一招不得,再来补招,武玄月从容应之,却口中的酒水未曾间断过,脚下生风,身轻如燕,在这尽忠阁中上蹿下跳,左右躲闪,愣是让曹云飞抓不住自己任何,本是无心应战,躲闪为先。
看着这丫头惊人的酒量,还有跟自己堂主过招三五,场下的几人眼花缭乱之余,更是心中忐忑。
秦勇干咽了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竟然倒抽了一口冷空气,暗自心道:我他妈是不是有病?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得亏是没有真的跟他对上手,若不然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堂下几人惊愕不止,包括锦瑞脸上都几分惊色,不曾想这单灵遥竟然如此厉害,根本不像自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楚楚可怜,有这样大的本事怎么会让一个管家欺负成当初那副模样呢?
曹云飞左抓右赶不得,恼羞成怒,只怪自己身材太过高大,在这有限的空间里,蹿蹦腾挪根本施展不开,倒是让那个死丫头占尽了上分,有时候身材矮小、娇小灵活还是挺占优势的,尤其是在这有限的空间中作战。
等等……
怎么这馋酒的场景如此似曾相识呢?自己好像在哪里经历过呢?
突然一闪而过的念想,曹云飞脑子里又蹿出来一丝错觉,眼下过分活泼又嗜酒如命的女子,怎么看着都像是一个人……
武玄月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曹云飞追赶到了房梁上去,躲在角落里,慢慢细细的品尝着自己做梦都想喝的桂花酿,随便下面怎样都好,自己有的喝就开心!
曹云飞突然不动了,抬头相望,眼睛落在那娇小的身影上,那般的音容笑貌,那般的狡黠可憎,还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
想到这里,曹云飞咬牙切齿起来,这方随手拎着一个酒碗就向房梁上掷去。
武玄月机敏,顿时跳下了房梁,眼看大门在即,跟这一帮子莽夫凶汉喝酒有什么意思?索性逃出去,自己找一处美景春色,一边赏景一边饮酒作乐去。
说时迟那时快,武玄月这方跳着脚,一路雀跃飞行,眼看着就要冲出门去,却不想最后一步之差,身前突然闪过一个身影,“哐”的一声将武玄月瘦小的身体弹了回去……
武玄月踉跄了几步,而后站定脚步定睛一看,眼前的男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力大无比的段八郎。
只见此人眼神空洞,神色有意,脖颈之处飘摇不定一丝紫的气焰来。
不对!这不是平常的段八郎!到底是怎么回事?
登时,段八郎的眼中盘满了红丝,脸上的肌肉抽动痉挛不止,整个人都变得凶狠起来,嘶吼一声便向武玄月方向冲了过来,不管青红皂白一阵猛击,招招使出全力。
武玄月左右躲闪,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段八郎今天是怎么了?
曹云飞也愣住了,虽说段八郎是自己身边的最忠诚的人,也不至于自己稍稍一生气就失控地打人的地步。只看这气势这狠劲儿分明不是开玩笑的,简直就是要把对手分分钟弄死的节奏。
曹云飞皱眉而去,喝令而下:“段八郎,你住手!”
却不想,段八郎根本听不进曹云飞的命令声,继续拳打脚踢,奋力而出。
季无常看出了些许端倪来,心中暗自盘算道:
说来,今天的段八郎和以往大有不同,平日里这种聚会想来就属他话多,虽然话都说不到点上,但是却还是管不住嘴的要说,特别喜欢热闹的气氛来。
今天的晚宴,竟然让秦勇占尽了上风,他却是安静的出奇,那个时候自己就该察觉有异样。
季无常仔细巡视,段八郎的后颈处飘摇的紫色气焰,跟今天白天遇到的沙狼的鬼气无异,低头掐指一算,这才恍然大悟。
不好!这才是西门宇霍的最终目的!我们都上当了!
一想到这种可怕的可能性,季无常顿时谈虎色变,一手掷扇而去,大声责令道——
“你们几个傻了吗?还愣着干嘛?赶紧按住段八郎!”
听罢,刚才还是一脸怔然傻呆呆表情的白虎七星君,方才回过神来,来不及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对于季无常的命令向来都是领命听事,这方众五人前赴后继冲上前去,使足了蛮劲像是叠罗汉一般,生生压住了段八郎。
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却不想段八郎不知道哪里来的鬼马神力,在众人身下怒吼一声,妖气生腾,将压在自己身上五人全部弹飞了起来。
曹云飞惊目,这方压了压脚后跟使足了全力向已经裂变的段八郎冲了过去。
武玄月定睛一看,而后迅速转过身去,向其中刚才被弹出落地稍微年长的白衣男子飞奔而去。
事态紧急,武玄月来不及拘礼,直接开口索要道:“白华星君,素问您是西疆第一圣手,医术了得,可否借你银针一用?”
白华一手支着自己身体坐了起来,迟疑了片刻,便从自己袖管中掏出了一个卷帛来奉上。
武玄月接过绢帛,一句谢谢撇下,这方边冲向那个妖气弥漫的段八郎面前。
武玄月一边配合着曹云飞打斗,一边将银针出其不意地刺进了段八郎关元,云门,涌泉等气门的重大穴位之中,每刺中一根,对方的战斗力就会被消减一分。
就在最后一根即将刺入百汇之中的时候,段八郎知觉,一手蛮力挥去,将武玄月这小斤两身板挥出去八丈远。
说时迟那时快,曹云飞眼疾手快,一记掌风暂时制衡住了段八郎,这方赶忙腾飞而去,接住了半空中的武玄月,飘然而下,相当温柔地弓腰放下了对方的腿脚,脸色依然如冰霜道:“不可莽撞,哪里?”
说着曹云飞夺过武玄月手中的银针,便又是一番上前攻击。
“百汇,不可太深——堂主小心!”
曹云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一根银针插入到了段八郎的百汇之中,手法得当,银针入体深浅刚好。
只见那段八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顿时瘫然在地,了无生气……
将武生之武家庶女别太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