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说起来可真是讽刺。
本以为历尽艰辛才找到的地下城会成为今后赖以生存的堡垒。没想到最后反而成了束缚住我们的笼子。”
说着,罗伊无奈地吃了一口压缩饼干,并用水把干涩的饼干碎涮了下去。
尽管饼干只有淡淡的咸香味,但对于很久没吃过零食的人来说,也算是人间美味了。
他用舌头舔了舔残留在嘴角的渣渣,又打开了新的一袋饼干,一边把饼干揉碎放到纯净水里摇晃,一边转头对羽薇道:“你在酒吧住着的那两天,还没吃过地下城的东西吧?”
“还没。”
“呵。对你来说是件好事儿。因地下城的很多东西都是实实在在的重口味。
比如:
面包,是用苍蝇幼虫和蟑螂搅碎后,和着劣质面粉烘烤而成;
肉罐头,多是把可食用变异生物杀死后,剔下它们肉经过高温蒸煮,进行的再加工;
而所谓的水,则是一次又一次把从下水道排出液体经过消毒萃取后,再加一丁点儿新水源混合出来的液体。
这就是为什么,在水里加了佐料的酒吧会那么火,干干净净的纯净水反而会那么贵。”
“别…别说了,咱还是换个话题吧。”罗伊的描述,让羽薇又想起了曾经误喝下去的那口污水,胃里不禁翻江倒海起来。
罗伊因不知道羽薇的特殊遭遇,看着她捂着嘴巴干呕的样子,便觉得有些大题小做地撇了撇嘴。
然后,站起身就拿着刚刚摇晃好的饼干浆液,来到了李二狗身旁,打算也给他补充一些能量。
可李二狗依旧没什么精神,真正入口的浆液简直少之又少。
“嘿,接着。”羽薇犹豫片刻,还是从空间精灵里拿出了一小瓶修复药剂扔给了罗伊。
看着手上这瓶黄绿色的液体罗伊狐疑道,“这是什么?”
“我从实验室带出来的药剂,不知道对他是否管用。但以现在的状况…先试试吧。”
罗伊点过头后,把药剂倒了少许近李二狗的口中。
“唔…咳咳!”
“怎么样?还难受吗?”
李二狗微微摇了摇头,虚弱道:“好像没有…刚刚那么疼了……”
罗伊这才松了口气,并把剩余的药剂都给李二狗服了下去,并帮忙紧了紧睡袋道,“再睡会儿吧,说不定明天就好了。等我们一起去目的地和阿米尔回合。”
“唔……”
见李二狗虚弱得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罗伊才站起身坐回到羽薇身旁。
药剂的奏效让他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不少,对羽薇的戒心也消散了很多。
于是,他主动接着方才的话,继续道:“其实,以我们的战斗经验和阵容,完全可以不用和贫民一起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城里的。
地下城只是B区的一部分,地上还有用特殊材料建成的高层建筑,供有权、有势、有能力的人居住。什么新鲜的牛奶、蔬菜、鲜肉都可以定期享用。
军方曾因我们小队非常适合帮助新人强化,开出过‘加入精英部队并在身份芯片上再加一道程序’的条件,来换取入住地上建筑的权限。
不过,这种过于鲜明的阶级划分和束缚性过强的法则,我、丽莎、二狗和阿米尔都不打算常住。
如果和自己所爱的人组成一个幸福的‘家’的权利都没有,那这个所谓的安全堡垒还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经过商议后,我们便以看不惯别人高高在上的样子为理由拒绝了。
这也直接导致了队里的其他几个本可以跟着我们直接进入精英队伍的人,因没拿到精英选拔PASS卡,而失去了成为人上人的资格。可能也难免会有点儿怨气吧。”
“约瑟夫也在内吗?”
“嗯,他那个人,怎么说呢……
往好听了说是利己主义者,说不好听的,就是个只想着自己的小人,歪歪心思很多,我们都不怎么喜欢他。
但毕竟是曾经的队友,不太好直接闹掰,也就凑合着不冷不热的相处了吧。”
羽薇听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然后呢?”
“虽然军方分了间闹市区的酒吧给我们经营,想锁住我们的心。
但逃离计划依然在继续:
我们先利用很多变异者都盼着离开地下城的欲望,多接些2~3次强化的任务,再用收入换些必备的资源、设备;然后,借着任务时间把东西转移到指定地点;等到时机成熟,就利用执行任务的‘意外’,一起从地下城上消失。
可是年初,军方在丽莎身上发现了我们两个在执行任务的间隙不小心种下的种子。
因为每一次出入都会再身份芯片上有记录,所以找到到底是谁种下的种子并不难。
在知道了是我后,他们便立刻以‘未登记繁殖’之名把丽莎囚禁了起来,并以此为要挟,向我分配不便以军方名义执行或秘密进行的任务。
不怕向你坦白。
从B14区的‘偶遇’开始,你就成为了军方的玩物,从头到尾他们都对你的行踪了若指掌,因为……”
“我知道。”这时,羽薇一脸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从大校知道我是女性,却不强迫我去女性区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的身份并不像一开始所说的那么简单。
而我之所以依然选择投奔你,也是觉得你那里更加安全,不易出现意外状况。
我们也算是各取所需了吧。
不过,令我更加好奇的,并不是军方的安排,反而是你一直避而不谈的妹妹。”
罗伊略显惊讶地看着羽薇。
他一直想成为能玩弄他人于股掌间的幕后操控者,却没想到自己终究只能成为一只逃不出如来五指山的野猴子。
对于军方如此,对于眼前的女娃子也是如此。
“呵。”罗伊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也许早点儿遇到你,我们的计划就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结果了。
至少,有你陪着,‘她’可能就不会吵着要陪我去执行任务,却为了救我们而死在外面了……
2月下旬,军方给我们分配了一个军队高官的三次强化任务。
那时候,我刚花高价修改了她的芯片信息,并把她从女性区弄回来,以弟弟的身份入住酒吧不久。
现在想想,估计是军方觉得她的智商偏低,并不适合作为人类延续得母体才特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否则,改信息哪里会那么容易呢……
你身上穿着的,就是我特意给她订制的战服。只是还没等战服做好,她就跟着我们一起出了任务,并且再也没能回来。
因为路上,我们遇到了变色龙和科莫多龙的融合体种群。它们不仅移动速度快,牙齿上带有超强的致死病毒。而最为致命的一点,就是可以完全隐蔽在环境里,发动偷袭。
我们从没遇到过这么麻烦的变异生物,位置的未知让我们只能用手雷碰运气。最后,同行的一个团人,只剩下了我们和被强化者7个。
可就在我手拿着最后一枚手雷,等待救援时,她却突然从我手上把手雷抢了过去。”
说着,罗伊似乎想起了那件触碰他心灵薄弱点的画面,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
“她一边跑向变异种群,一边笑着对我说,她也要像当初我保护她那样,保护我一回。
然后,便彻底消失在了一朵蘑菇云里。”
此时,罗伊又一次在羽薇面前泣不成声。
这个童话和我知道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