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子:小薇,你的方位确定下来了吗?】
【翔子:小薇,你还好吗?怎么不回话?】
【翔子:小薇,小薇?你怎么了?收到请回话,我很担心你。】
……
不知过了多久,羽薇终于在翔子发送的一个又一个语音信息的召唤下,慢慢恢复了意识。
此时,周围的天色已经渐渐黯淡了下来。天际的薄云被夕阳映射成了金灰色,从云中透出最后一缕余晖也把缠绕着层层藤蔓的废弃建筑映得赤红无比,给末世界显出了一份颓废的美。
“嘶…好疼……”
尽管神智已经渐渐清醒了过来,可头上的伤口依旧一撅一撅地痛得十分厉害。强烈的眩晕感让羽薇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的,甚至转得她有些恶心。
羽薇试着摸摸头上的伤口,好确定一下自己的伤情,却发现双手和腰腹已经不知被谁,分别用铁链连在了所处建筑物的承重柱子上,腿上的假肢也被破坏得不成样子,基本上是废掉了。
唯一庆幸的一点,就是头部和身上的伤口都缠上了绷带。至少目前,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了。
精心布置的计划,就这样被突如其来的“掠夺者”完全打乱,羽薇的心生怨气是在所难免的。可归根结底,在于预估和实际差距过大,这样的结果也是自己的失误,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于是,她从空间精灵里拿出了一罐药剂喝下,待自己状态转好,能够完全静下心来仔细观察附近的环境后,才回复了翔子。
【羽薇:我刚刚遭遇了突袭,可能遇到了点儿麻烦。
现在的方位…应该是由B区向南驶出的公路,距离地下城180公里左右的区域,这一片有很多被绿色藤蔓缠绕的废弃高层建筑。
目前只能得到这些信息。
别刷消息了,等有新线索了我会主动联系你。】
原来,羽薇向罗伊提出出城强化的要求的时候,也就是三天前,就在系统上收到了翔子发出的【加入游戏】请求。
她怕翔子再次亮出“刷屏”这样的杀手锏影响了自己的游戏体验,便直接选择了接受。
本来呢,她的初始打算是两个人各玩儿各的。
不过,和约瑟夫进行强化训练的那几天,让她的绿茶劲儿有点儿上头;再加上有了腿之后,融合阶段的安全问题对她来说也是个最大的挑战。
所以,当得知翔子随机分配的角色是C区的变异者精英战队队长时,羽薇便直接习惯性地把他也纳入了压榨对象的范围,制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她打算带上装着修复药剂的玻璃罐子,以强化为名出城,等自己得到了适合的腿,再成功脱离队伍后,就去C区和翔子会和,让他成为自己融合期间的保护者。
现在看来,羽薇又埋怨人家欺骗自己,又在自己有困难的时候向人家求助,简直就是绿茶指数爆表。
但也许是她心里还是对翔子抱着一丝有难处的幻想,也许是这种损人利己的绿茶感真的很容易让人上瘾。
反正,她最终还是应了“真香定律”,安安稳稳地做了自己曾经超级瞧不起的绿茶,在系统里和翔子约定:等得到自己想要的双腿后,就向他汇报方位。
羽薇原本只是想保证自己的融合安全,不想让他介入自己的脱离队伍计划的。
可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快,事态的严峻程度还是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期。什么分组、隐身、跑路,现在连腿都废了,还哪里有机会跑路啊……
于是,她最后一丝想证明自己不是绿茶的尊严,就这样在报出了大体方位后,付之东去。
羽薇四下观察了一番,确定附近没有人后,便尽量把动作放轻,试着脱下手上的铁链。但是金属连带的振动和摩擦所产生的窣窣声,还是引起了某人的注意。
随着木棍拖在地上以及和台阶相碰撞的声音,墙面上伴着血红的夕阳,映出了一个手持长棍的高大的人影,慢慢向这边走来。
这种类似虐杀者的血与神秘,让羽薇的心不禁提到了嗓子眼儿。直到她看到造影者走到距离自己2米远的地方,用居高临下的眼神望向自己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原来是罗伊。
只是他此刻表情阴冷,身上也有不少被纱布包扎着的伤口。看样子,被爆炸产生的高速弹片所伤的人不止她一个,扛着她勉强冲出重围的人应该也是他。
可是,羽薇不明白,罗伊为什么要在帮她处理好伤口后,又把她用铁链束缚起来。
“罗伊,谢谢你……”
“哼!你居然没死!”
罗伊完全不在乎羽薇的感谢,反而在语气中夹杂了强烈的厌恶感,继续道:“也不知道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军方需要的东西,居然完全不顾代价地让我无条件顺从你!
现在好了!
和我合作多年的队友,一个身负重伤,一个生死未知,连我自己有没有命回去都不知道!
要不是妻子的命握在那骚狐狸的手里!我真恨不得现在就一棍子打死你!”
“什么?”
罗伊咬着后槽牙说出来的话信息量有点儿多,一时让羽薇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头部受到的重击,又似乎又让本体薇薇安恢复了些许记忆,她想和自己最爱的哥哥相认的欲望也越发强烈起来。
可羽薇知道,在罗伊那一点就着的气头上,凭着自己和之前判若两人的长相,在能证明身份之前,还是不要主动提起他过于在意的那个妹妹比较好。
于是,她只能强压着薇薇安的欲望,问罗伊道:“你是说,李先生他受伤了?可是他那么强的防御力,怎么会呢……”
“哼,防御力再强,也承受不住连续两次的火炮撞击啊!
都怪我,低估了炮弹的威力,不该和他调换位置的!都怪我!”
说着,罗伊终于被肩上无尽的压力所压垮,在羽薇面前露出了自己最最脆弱的一面。
一个大老爷们儿把手里的木棍一扔,就像个孩子一样满是自责地揪着头发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先是妻子,再是妹妹,现在又是和自己共事多年的好兄弟。
罗伊不明白:
他只是想在地球的最后一刻来临之前,以自己想要的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帮助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争取一个从前意义上的家。
为什么最后失去的反而越来越多,实实在在地握在手里的东西却越来越少?
是不是他真的不配存在于这个末世界上?
这个童话和我知道的不一样